蜿蜒的葬礼队伍向着静谧的山林走去,此时无风,葬礼队人各自说着话,经过一片荒草地的时候,突然飞起一只野鸡,嘎嘎的粗哑叫声和扑棱的声音吓了人一跳。
小枫手里拿着纸糊的鸡,看着远处飞走的山鸡,眼泪一下就流下来了。
“奶这是什么。”小枫泥手拿着一株野草问奶奶,一双小眼睛里满满的全是好奇。
奶奶把草从小枫的手里拿过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奥,是苦菜子。”
“为什么叫苦菜子”小枫昂头看向奶奶。
“哈哈,它苦呗,根上的汁是苦的,整个都苦”说完便把叫做苦菜子的草放进篮子里。
“兔子可以吃吗”
“吃,这老了,要是嫩的咱也能吃,吃这个好,败火,就是苦。”
“那这个叫啥”
“车辙子草,婆婆丁,荠菜,面条棵,拉拉秧,灯笼棵,迟丽子·······”
那时,明月和高阳远离家乡打工,幼年的小枫与奶奶住在乡下的老家,说起那段时光,明月总以为是她亏待了儿子,女儿跟在自己这边上学,而年龄较小的儿子却独自一人在乡下。
但在小枫心里,那是一段美好的时光。那时奶奶家里养了好多的兔子,她们会在一上午翻越整个山头,为兔子采吃的草,奶奶知道好多野草的名称和故事,通常她们在一早出门,跨越村落的临近的山头,走到人之罕见山后,去割一些兔子爱吃的草和一些应运季节而生的野果子,譬如酸杏子,毛桃,刺梨,野枣。
那些时光里,是奶奶陪伴着小枫,奶奶不识字,所以不会像其他小孩的家长一样逼着孩子写作业,其实那些家长也不知道那些错综复杂的数学公式到底是干什么的,遇到他们不懂得,也只会朝着孩子大嚷“谁让你不好好听老师讲的,这么简单都不会”,小枫的童年阴影说起来也可笑,是鸡蛋。
上了年纪的人,尤其是经历饥荒时代的人,总有一种习惯,储存好多的吃食,放在那里,等待着不测。
过年时,亲戚串门的饼干,小面包和纯牛奶,总也吃不到新鲜的,这也不算什么,可怕的是,有一天奶奶不经意间从隔壁阿姨那里知道小孩子吃鸡蛋的诸多好处之后,饭桌上,小枫的饭从此就变成了,炒鸡蛋,煮鸡蛋,鸡蛋汤,热水鸡蛋,荷包蛋各式各样的鸡蛋吃食,早上鸡蛋,中午鸡蛋,晚上还是鸡蛋。偏偏她自己还不舍的吃,所有的鸡蛋在奶奶的注视下,一一进入小枫的肚子。
在那个年代,吃鸡蛋仿佛是奢侈的一件事,往往小枫一有想“逃蛋”的时候,奶奶就会进行她的历史回顾,讲述不幸的童年的故事。当然,当奶奶第一次讲的时候,小枫是认真的听了的。
她说“小小的孩儿,还学会了挑食,这是日子过得好了,奶小时,哼,鸡蛋呢,连个鸡蛋皮子都吃不上,都得紧着男人吃,磨成粉,用热水冲了补钙,长个子。那煞俺娘死的早,俺六岁多就没了娘,俺爹去当兵,被国民党抓到台湾就没了信。俺那个时候小,刚七八岁······”
有很多的时候,小枫听到这个时候已经睡着了,有几次小枫睡过了午觉,精神头足的时候,把奶奶的事情听全了。
记着那天,天灰沉沉的,奶奶拾完了棉花,就是把长在棉花树上,已经盛开了洁白的像一朵云彩一样的东西,采下来放到奶奶自己缝制的大口袋里。
恰好奶奶刚从山脚下的棉花地里回来,大雨倾盆而下,奶奶坐在屋子的木门前,在把刚捡完的棉花,一朵一朵的拉扯成蓬松的状态,小枫围在跟前,她像是对小枫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俺从小就会看,看天的阴晴,看人的阴晴,从来没有看差过,人和天的都没有。”
“俺从小就苦,娘早死,爹也找不着,老话说的好,婶子大娘一大群,不如亲娘一个人,俺那么小,又不能当劳力,谁要俺,就是要了张嘴,都不富裕,那一家子不是七八十拉口人,粮食本来就不够吃,人家不要俺,咱也不能怪别人,谁让大家都穷的要死,一年到头连个白面馒头都吃不上。”
奶奶扯完了一袋棉花,起身把扯好的棉花平铺到已经铺在地面上的塑料布上,佝偻的身躯重新坐回到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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