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那你怕吗。在别人不要你的时候”小枫问
“怕,怎么能不怕啊,那煞,俺差不多和你一样大,没人管的时,屋里的灯点一晚上,不敢睡觉,末了还是俺父辈的堂兄弟的一个叔,把俺接回家的,那天晚上,俺一夜没敢睡,害怕睡着,就成梦,害怕困觉打呼,让人嫌弃。”
奶奶笑着把另一袋棉花,仔细的平铺到地上。
“第二天,俺很早就起来,俺还不会干啥活,俺寻思着扫个地,擦个桌子总行,然后拿了一个比俺高很多的扫帚,那是个秋天吧,俺就刷刷的在院子里扫叶子,在屋里擦桌子,就害怕被嫌弃不会干活,白添一张嘴儿”
“看人家眼色过活,可不是什么好日子,还好,俺叔和婶子脾气还算好,日子想树叶子,一片一片的过来了·····”
“奶,奶,你想你爸爸吗”小枫猝不及防一问。
“没想过,也没工夫想,活那么多,总得先让自己活下来再说。”
此后,小枫很少再听奶奶谈起关于她自己的那段并不是很幸运的童年,甚至不知道爸爸是不是知道,也从未问过爸爸知不知道,奶奶的前半段人生。
奶奶的前半生,是她自己在怀念时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而她与爷爷的事,是小枫在闲暇时打探出来的。
因为奶奶是寄养在亲戚家,所以她要比其他的姐姐妹妹出嫁的还要早一些,当然在现在看来可能是不可理喻的,爷爷和奶奶之间差了十几岁,奶奶十六七岁嫁给了三十多岁的爷爷。
等小枫问道奶奶关于对爷爷的第一印象的时候,她说“俺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吓坏了,他长得那么高,那么瘦,就在那里不说话,他不说,俺也不说,所以那见面,到头来也没说几句话”
“俺心里嘀咕,肯定是嫌俺长得不好看呗,也不看看自己长得和个高粱杆子似的,还来嫌弃俺,后来就结婚了。”
“你爷爷那个人,啥都嫌烦,清闲的要紧,干啥也不急,俺是个急脾气,往往都是俺在发火,他也不生气,后来,你爸还没娶你妈的时候没了,倒是省事。”
她那样轻描淡写的说着,一些生离死别的话,有一种莫名的感染力,而后讲的更多的是,她们二生产大队和三生产大队打架的事情,她把一个男人摁在地上打的事情,不过这也不怪她,她没裹脚,是个大脚的女人,凭借从小劳动的功劳有一把子劲,干倒几个男人似乎不在话下。
她笑眯眯的讲,脸边的褶子里都洋溢的快乐的神情。
此后,小枫升入初中,成为寄宿生,鲜少再有和奶奶一块的时候。再有就是嫌弃奶奶管的多的时候,后来她从站着变成躺着,变成痛苦和腐烂的代名词,他不忍心再去看她,看那个从小在自己身边,精神,时刻干净整洁的老太太变成这个样子。
每晚,她痛苦的呻吟声会通过厚厚的墙壁钻到他的耳朵里,他觉得很难过,却没有什么办法,他带着耳机假装听不见。
但是,她现在走了,从此之后,能够记着她的人只有她的儿子,孙子,或许他们也不会时常想起那个有些古怪脾气的老太太,但她又是那么真切的活过,热爱过。可是,死亡的脚步,已经迈进,已经带走她久经病痛的躯体,下一刻将要带走她的灵魂。
小枫的声音有些大了,在寂静的丧礼队伍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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