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有动机的”许绣氤叹道:“听说韩季平早有回乡之意,可几次向夫人请辞,都被夫人再三留住。而陈师傅又偏巧多次来找载沄,想顶替韩季平的位子。现在发生了摔坏牌位这样的大事,即使不算在老韩的头上,可他看管失职,这个位子还是要让出来的。”
“你说的好像是有凭有据”莲姑淡淡说道:“可是我依然认为,做这事的人不会是陈师傅。”
“为什么?”这回轮到许绣氤吃惊了。
“因为他对韩家忠心耿耿,要不然老爷也不会留下他,难道你还信不过老爷的眼光?说不定你所说的鞭子、烟袋、麝香鼠都是韩季平设计好的,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故意来引我们上当呢?”
“如果是这个说法”许绣氤淡淡笑道:“那么韩季平是夫人选中的人,看守祖宗堂责任不小,自然是信得过才会交给他的,夫人的眼光又何曾差过?”
“也许是夫人一时不察,被他老实的表象蒙蔽了呢?”
许绣氤笑意更深:“夫人执掌韩家多年,眼光见识岂是一般人可比?她老人家不拘一格,知人善用,才有了韩家今日的兴旺。别的不说,就说夫人对姑姑你如此礼遇、倚重为心腹,韩家上下没有不拍手称赞的。以夫人的识人之明,又怎么会看不透一个韩季平呢?”
莲姑说不出话来了,目不转睛地看着许绣氤,良久良久,才轻叹了一声:“夫人的眼光果然不俗,我一介仆妇何足挂齿,她看中的另一个人才是决定了韩家的根本。”
许绣氤动容道:“不知姑姑说的这个人是谁,有空我一定要多多请教。”
莲姑道:“我说的这个人,就是少奶奶你自己,但愿你终有一日不要辜负了夫人的期望。”
许绣氤脸上红了,不安地笑了笑,讷讷说道:“姑姑抬举我了,我年轻,不懂的地方还多着呢,怎么当得起?”
“少奶奶不必过谦,少年人只要悟性好、人品正、愿读书,青出于蓝也未可知。”莲姑含笑看着她,目光渐渐变得越来越柔和:“我倒有一事要请教少奶奶。”
她向来自视很高,除了韩夫人以外别人都不放在眼里,说出“请教”二字更是从来没有的事。许绣氤骤然听到她这么客气,倒有些慌张起来,忙笑道:“不敢当,姑姑请讲。”
莲姑皱了眉头,叹道:“摔坏牌位的人固然要追究,可这尚在其次。吴氏一族认祖归宗已迫在眉睫,这才是大事,要赶做同样精致的牌位已来不及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许绣氤道:“这事我已想过了,倒也不难办,姑姑知道王一桁吗?”
莲姑想了想,眼前一亮:“你说的是昔日奇乐门的王一桁?”
许绣氤点点头:“就是他,出城往西五十里有个枇杷坳,王一桁自从十年前退隐后就一直住在那里。此人号称赛鲁班,正是天下一等一的巧手工匠,不管什么木头到了他的手里,都能在期限内做出你想要的样子来。”
莲姑为难道:“你说的虽不错,可是这个人孤僻狂傲得很,不是钱帛能请得动的。”
许绣氤笑道:“这就是我们的运气了,正巧我爹和他熟得很,是多年的酒友。”
莲姑大喜道:“既然如此,这件事就拜托少奶奶了,务必不要误了和吴氏约好的日期。”
许绣氤道:“姑姑放心,这样的大事,我分得清。”
莲姑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欣然说道:“这就好了,联宗一事是吴氏的大老爷吴奉天亲自和夫人谈好的,可万万得罪不得。”
许绣氤心头一紧,失声道:“闽南吴奉天?”
莲姑看她变了脸色,也是一愣:“有什么问题吗?”
许绣氤深吸一口气:“这个人在江湖上可是个大大有名的人物,你和夫人都没有听说过吗?”
莲姑摇摇头:“这倒未曾听说。”
许绣氤道:“我爹说过他,此人纵横海上二十年,杀人掠货无所不为,曾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海盗头子。他洗手从良,转行做起正经生意不过是十几年前的事。”
莲姑吃了一惊:“有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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