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还是被他唤醒的,他就坐在床头,许她一刻的功夫回神,说,“琴都拿出来了,不看看?”
“嗯……看。”
那把焦尾。
之前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没有时间练,现在嫁给了他,还好,他就在身边。
想着要看琴,乐山渐渐就醒神了。
她的那把琴,是她从娘家带来的最贵重的物品,日日都要问兰仔细照拂着,盖着沉布,还担心它会落灰。
今日,这把琴终发挥了作用。
乐山喜爱这把琴,又不愿把它拿出来。
这把焦尾,是沈璞送给她的定情之物,望着这把琴,一时间,总能勾起她好多愉快和不愉快的回忆。
说起这把琴,乐山摸之又摸,看完了,盖了沉布,叫问兰继续再抱回金库去。
还是舍不得,乐山喊住问兰,“算了,一会儿我自己抱过去。”
朗月是知道究竟的,这把琴,原先就放在她家侯爷的床头,那时,侯爷顶宝贝的一件东西,她可不就要仔细照顾着。
没想到,这琴兜兜转转的,它又回来了。
“朗月,你笑什么?”乐山问。
“没,”朗月仍是笑,“我只是想着,原来侯爷和夫人,竟然早已经认识了。”
“可不就是嘛,”乐山怅惘,“认识好久了,久到当初见你家侯爷时,他是个什么模样,我都快忘了。”
真的太久了。
“咳……”
沈璞忽从身后过来了,还咳了一声。
下人们给他行礼,喊,“侯爷。”
他摆了摆手,示意身边人下去。
身边人退尽,乐山望着他,发现他的脸颊略略有些发红。
一大早的,这可真是个稀奇事。
其实她哪里知,她嘴里说的初相见,在他的印象里,那还是在湖边的船上。
那夜匆匆碌碌,第一回见,她就将他轻薄了。
乐山细细端量着他,发觉这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面上是什么痕迹都没了,一点儿也没有刚刚羞赧赧的模样好看。
就连说话,也正经得很,声色清晰,问她,“这么宝贝这把琴?”
他上手去摸琴尾,摸到焦灼的地方,停留了片刻。
琴是好琴,可人更珍贵。
乐山答他的话,“那当然了,这可是你跟我的定情信物。”
又是一件定情信物。
他深表不同,收回了手,手拢进了袖子里,摸到了腕上的那串沉木珠。
经久留香,楠木静心。
收了她的东西,才算交了心。
“既然喜欢,缘何不拿出来奏一奏,长期放在金库里,会出潮。”
“真的吗,那我要叫问兰多拿出去晒一晒。”
是晒书吗,“这是把名琴,木脆娇贵,晒不得。”
“那怎么办?”
“无妨,”他道,“今日天气好,我带你到亭上去弹一弹。”
“不了不了。”乐山当即就拒绝了。
“怎么?”
“技艺不精,恐惹人笑话。”
“这天底下,还有你不会的东西吗,不碍事,在自家院子,没人敢笑你,你奏一曲,不枉我赠你琴的情意,我只听一听。”
“真要听?”
“嗯,”他忽低声笑,“放心,夫人若是有什么不当的地方,为夫自然会为你指正,且安心地去一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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