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朗月给魏录屏行礼。
魏录屏虚咳了两声,掩着帕子,“我找表哥,表哥他,在屋里吗?”
“不在呢。”
魏录屏有弱症,说话往往有气无力,行动也如弱柳扶风,她扶着丫鬟的手,问,“表哥在哪里?”
朗月朝台阶看去,上头的问兰正往外头泼水,对底下几个丫头说,“都仔细着,这院里要干干净净的,别让什么别的院的花叶子飘了进来,都勤快着,去清扫吧。”
朗月收回了视线,抿住笑意,心里默默叹气,“爷有爷的打算,具体去了哪,我些个做奴婢的,哪知道。”
魏录屏手边的丫头看不下去,说她,“朗月姐姐,从前你也不这样的,有话没话就得爽快说,干嘛看别人的眼色,朗月姐姐,你别不是被某些狗仗人势的下作人挡住了势头吧”
“小枫。”魏录屏喊她住口。
朗月笑,“说什么看不看眼色,我们做下人的,就是要靠看眼色行一辈子事的,没什么下不下作。表小姐,您若是站得累了,不如到院子里来喝杯茶吧,也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话了。”
魏录屏被羞红了脸。
朗月是她表哥身边的一等大丫头,若是她在府里没有分量,那便也没有多少人有分量了。
这是在告诫她莫嘴碎,一向尊礼的表哥,定不喜欢听这些。
魏录屏捂着帕子,便道,“不喝茶了,出来久了,身子疲乏,表哥既不在屋里,这也就回去了。”
领着丫头回去了。
可哪里知,因为心闷,丫头对她提议,不若去后头的湖亭走一走,可散散心。
她身子弱,吹不了太久的风,只能走片刻,哪里知,却在那里看见了心心念念的人。
乐山会的曲子不多,能吹的萧柳多半是塞北壮歌,真正诗情画意的曲子,听是听了不少,但不怎么会谈。
他却非要她弹。
乐山便道,“那就那一首。”
他当即摇头,道,“不准,”还给她定了谱,“就贺新郎吧,我吹给你听过,耳熟能详,你奏来与我听听。”
乐山会的,恰恰是那首别新郎。
“我不会呀。”
他就卧在白貂软垫上,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搭在腰侧,一副慵慵懒懒的模样,还斜着眼看她。
说是助她奏曲,是看她笑话的差不多。
乐山道,“你再唱一遍,我没听仔细。”
他端了杯茶,磨磨唧唧,卧倒着,又哼了一遍曲。
哼了小半,余下的,让她自行揣测。
乐山手按在琴弦上,呵了一声,“好,这便开始了。”
滴答流水。
“相思门里见相思,识得人间初见最相知。”
乐山越发奏出了韵味,他懒懒一声,道,“错了。”
一时激动,拨高了弦。
乐山换手,拂袖重来了这一段,奏到兴起时,他又道,“错了。”
乐山有意压弦,他竟还在道,“重来。”
重来不了了,这个调本就是这样啊。
她受气,按停了弦,转头来问他,“这个调”
他却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乐山初初回头,他就从身后紧紧贴住了她,宽阔的胸膛,沉木的清香。
奏什么琴,脑海里翻云覆雨……
他轻轻拨回了她的脑袋,在她耳边咬字,“手跟着我。”
“哦,哦哦。”
他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的手指,奏完了这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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