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绣始终心有不舍,她对合水村的田野调查才刚开始,这里复杂的文化现象背后蕴藏的传统力量,就像是一口散发出芬芳的深口老井,吸引她往前一步,再往前一步,去一探究竟。
可如今,她却不得不暂时放下这里的调研,或许将来有机会,她还会再回到这里,再重走这条她只来得及窥见一角的长路。
回了房间,云绣将冯华通的计划告诉舒隐月,舒隐月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想,只是与云绣说,临走前要去和村民道一声别,又问道:“师姐,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开?这几天你和和晓晚还有几个嬢嬢都熟悉了,她们好像挺喜欢你的。”
云绣道:“是有些舍不得。而且,我的田野好像才刚刚开始,我连杨国安老人的面都没见到。”
这一周来,云绣虽得到不少有关四弦琴的资料,可她依旧没能接触到合水村的权威老人杨国安。杨国安脾气大又固执,即便杨明州带着冯华通上门去拜访,他也不愿意见。
杨明州向冯华通几人道歉,也解释了杨国安这般排斥外来人的原因。
原来,两年前有几个电视台的人来到合水村,说是要记录当地的一些民俗文化。杨国安作为村里最精通普米族传统文化的人,自然由他出面接受电视台的采访。
杨国安以为他们对合水村的文化感兴趣,会向外宣传当地丰富的传统文化,便知无不答,热情以待。哪里想到,最后电视台播出的节目里,将杨国安的一些话进行剪辑,呈现出杨国安认为当地民俗是封建糟粕,现代生活中已经不需要这样落后的风俗习惯。
杨国安因为这件事,气得犯了病,养了几个月才恢复过来,从此以后对外来人相当排斥,甚至认为县里申遗的事情是骗人的。
冯华通和几位学生了解原委后,也就明白杨国安的情绪,近期未再去打扰他。
舒隐月见云绣情绪不高,又说:“师姐,其实我刚入我们冯门的时候,还以为冯老师不喜欢你。每次她交代给我们的任务,我们做完了,她基本都会表扬,但你完成了任务,她还是会批评你,我好像就没听过她表扬过你。可是后来,我慢慢发现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的。”
“每次冯老师认为最难、最重要的任务,都会交给你去做。她门下有不少博士生,甚至有的从本科就跟着她做田野了,但她最相信的是你。我一直想不通是为什么。”
云绣默想片刻,说道:“冯老师的想法很深邃,她做事情有她的道理,她是个很专业的民族学者,不会以她个人的喜好去安排田野任务,而是会选择让每个人去做最适合做的事情。”
舒隐月似懂非懂的,说了几句,又提起另一件事来:“对了,我们要走了,那个越老板走不走啊?”
云绣一怔,抬头见舒隐月目光狡黠看她,她偏过脸去:“我不知道。”
“哦~”舒隐月尾音拉长,“你看啊,人家越老板这几天一直在帮你给和晓晚补习,要不是他帮忙,和晓晚说不定就不给我们当翻译了。”
云绣心情起伏更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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