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正堂,死者刚被抬上来,恶臭扑鼻。
朱祁镇咬着牙远远看了一眼,胃里已经翻江倒海,那股生理性的干呕仿佛要把他五脏六腑全都吐出来。
堂上堂下,门口驻足观看的百姓已经跪倒一片,山呼海啸着行礼。
“仵作何在?”
陈泰在人群里寻找一会,气急败坏的一脚踢在仵作的屁股上,悻悻道:“万岁吩咐,还愣着做什么?”
仵作畏首畏尾的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敢抬,紧张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小的……”
朱祁镇屏息凝神,看向仵作,问道:“不要拘谨,朕想让你将死者胸腹剖开,取出肺,可能做得到?”
仵作咽了一口唾沫,支支吾吾道:“这自是不难,只不过解剖尸体有些血腥,小的斗胆请陛下……”
“既如此,那便开始吧。”朱祁镇打断仵作的话,又看向堂下六神无主的王蓉娘,问道:“王蓉娘,朕有话问你。”
王蓉娘用额头抵住地板青砖,抽噎着回道:“民女不敢隐瞒。”
朱祁镇温声道:“好,令尊是做什么营生的?”
“回陛下,家父是制墨烧砚的工匠,手艺是祖辈传下来的,城南父老皆可作证。”
这条信息,与锦衣卫搜寻来的情报几乎没有出入。
“朕再问你,令尊从事这一行多久了?”
“自民女记事时便如此。”王蓉娘回想了一下,补充道:“不下十五年。”
“好,朕问完了。”说罢,又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方管事,咳嗽一声,问道:“方管事,朕有话问你。”
方管事磕头如捣蒜,好一会才应声道:“小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祁镇没急着问,反倒是关心道:“方管事很紧张?”
“小的今日得见陛下,实在是三生有幸。”
“既如此,朕问你,贵府的账房先生之前都在何处高就,你可知晓?”
“这……”方管事双手下意识扣在砖缝中,用力,冷静的回道:“小的曾听下人们提及,账房先生之前靠代写书信谋生。至于传言是否真实,小的无从得知,陛下明鉴。”
正巧那边仵作已经离开了死者胸腔取出一团让人头皮发麻的腐肉,朱祁镇停止了对两人的询问。
朱祁镇寒声道:“王蓉娘,方管事,现在如实招来,还有回头的机会,否则等朕查清了缘由,还要再加一条欺君之罪,你二人可知晓?”
王蓉娘叩首道:“民女请陛下做主。”
方管事后知后觉的点头附和。
“小的幸不辱命。”仵作嘿嘿笑着捧起那团腐肉,请示道:“接下来如何,请陛下吩咐。”
“止步。”朱祁镇捂住鼻子,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押下干呕才吩咐道:“将死者肺部剖开,取干净的棉布擦拭。”
他此时的表情很痛苦,喉咙满是异物感,双眼都憋的布满血丝。
扭头看向陈泰,交代道:“吉亨在此监督,朕先失陪。”
说罢,从后堂蹿出去,刚出了门口便扶着门垛狂吐。
身后,陈尚仪等追了出来,惊惶失色:“御医,快传御医。”
“不必。”朱祁镇拄着膝盖站起来,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喘匀了气才闭眼道:“拿水来,我漱漱口就好。”
漱好了口,调整好状态,朱祁镇又硬着头皮往回走。
他却不知,他不在的这会功夫,衙门里已经差点吵开锅了。
陈泰按照朱祁镇的吩咐,监督仵作剖开了死者的肺部,又取来干净的棉布擦拭。
他强忍着恶心,迫不及待的追问:“如何?可有异样?”
仵作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举起手里满是血污的棉布。
“臬台老爷请看。”
其实不用他说,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仵作手里的棉布吸引了。
因为除了腥臭的红色血污,棉布上还沾了一层似油烟一样的黑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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