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台上寒风凛凛,王允与蔡邕二人却是立在凤仪台的正心迎着那寒风而立。台下杀声震天,汉军与匈人的尸首已然堆积如山。眼见左贤王所率的匈奴骑兵愈来愈多,任吕布、张辽、高顺等一干汉将奋力砍杀,奈何贼兵数十万之众,似那大海潮流一般从四处涌来,杀之不尽,纵是吕布等人武功盖世,于这千万大军中,又如何能与之相抗?斗不多时,吕布张辽等人便身遭多处创伤,帐下本就不多的军士也是死伤殆尽,汉军自长安城破,且战且退,此时已不足百人,被压在这凤仪台上,四周数万的匈奴骑兵,将他们围在垓心,左贤王更是龟缩在大军后,遥遥相望着凤仪台上。
但见汉军之中,有两名女子盈盈弱弱,似娇花嫣落,一个美艳不可方物、一个愁色难掩丽容,端端是两个人间绝色。左贤王虽然妻妾成群,不乏各族各色的美女,但与这凤仪台上二人相比,直如土鸡遇凤凰、瓦砾逢珠玉,乃是天上人间之别,他本就好色异常,见这女儿殊色,知是司马懿等人所言非假,心中更是大喜,口水止不住的流下唇边,只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两名女子抢了、行那无耻龌龊之事。他心中欲得美人,自是催促账下骑兵猛攻,但见他扬鞭一挥,猖狂笑道:“女的留下,其余的汉人统统都给本王杀了!”
吕布心中虽是恨那左贤王的无耻狠毒,但眼下大军当前,他也奈何不得,只是将手中的方天画戟急舞、斩了数十人后,从血路间奔上凤仪台,对王允、蔡邕等人急声道:“二位岳丈,此间不可久留,待奉先杀出一条血路,您二老带了蝉儿、蔡琰等人,速速走罢。”王允面容却是身为平静,似乎不曾听到吕布所言一般,吕布又是急道:“父亲!圣人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您今日陡然身死,于这巍巍大汉又有何裨益?!”
“唉!”王允悠然长叹一声,更不言语,蔡邕与他对视一眼,也是慨然一笑,拉过貂蝉与蔡琰,将她二人的玉手交到吕布手上,吕布脸现疑色,急问道:“父亲!您这又是何意?!”蔡邕尽力大笑道:“管庐主诚不我欺!你早已算得我与王大哥只有半年之命,却说我二人尚有一年生期,不正是要我二人为家国天下鼎力而为么!……我蔡邕苟且半身,却徒具清流虚名,更不曾为民为国出得半分气力,今日但求为国徇身,方不教这班蛮夷狗辈小瞧了我们汉人的忠烈之心!”
“父亲!”吕布急的大呼,蔡琰、貂蝉二人闻言更是当即跪下身来,低低的垂泪泣哭,蔡邕脸上老泪纵横,伸手轻轻抚去了蔡琰、貂蝉二人面上泪水,柔声劝道:“蝉儿、琰儿,莫要伤心,爹爹但求一死……你娘在阴间待得久了,爹这把老骨头也早该下去陪她了……”他话未说完,已是哽咽不能再言。
此时又听张辽一声闷哼,他一向沉稳,此时发此闷哼,显然又是受了甚重的刀伤,吕布抬眼四望,眼见汉军皆数阵亡,死状惨烈,只余凤仪上的十数人而已,更是急火攻心,见劝解蔡邕不成,又去劝那王允,道:“父亲!走罢,再不走,就没机会了!”王允仍是不理。他眉头一横,大声令道:“张辽,你挟王司徒;高顺,你挟蔡侍郎;其余诸位兄弟,随我一同杀出城去!”
张辽闻言便跃上台来,对王允道一句:“司徒爷,得罪了!”,正要挟了他而走,却听王允一声大喝:“住手!”王允此音甚大,显然用尽全身之力,更是饱含一腔热忱,其间孤愤忧国之心昭然,连台下疾攻的匈奴骑兵都被他这股豪气所感,攻势暂缓。
只见王允拉过蔡邕,二人朝着小皇帝早先时分出城的东北方向恭恭敬敬了行了三叩九拜之礼,方是朗声说道:“若蒙社稷之灵,得安国家,吾之愿也;若不获已,则王允奉身以死。临难苟免,吾不为也。吕布我儿,为老父谢关东诸公,努力以国家为念!”,蔡邕亦道:“大丈夫,自当如是!庸臣蔡邕,今日一死以谢国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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