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邵这般说来,乱尘已是明白此人是那管辂,笑道:“兄弟你的命可是好的紧了。”他见太史慈仍不明白,说道:“天下间能知鬼神之事的,除了那纵横庐管辂管庐主,还有其谁?”太史慈道:“管辂?啊!管辂!”许邵点了点头,说道:“我此前与那管辂并不相识,只是那庚午年十一月末夜,我正与祢衡师弟思忖隔日品评之人,管庐主突来造访,与我说了一桩因缘,更口传了这‘弓马未熟,难负其能。不惑之年,却之将死’四句一十六字,为的便是阻你拜将受爵。”太史慈口中讷讷:“庚午年十一月……庚午年十一月,俺刚从北海南下,来了这江东投奔刘繇,只是他那时候公务繁忙的很,没有空见俺,让俺等到腊月初十再见。怎知道你这厮的初一时的评语一出,没几日便从汝南传到了江东,可是害苦了俺!唉……要是再晚上一两天到了那刘繇的耳中,俺的日子总要好过些罢?”许邵道:“管庐主事事料定,既然是赶在我月初评人的前夜来访,定然能算到初十之前刘繇一定能听得你的评语,此间因果,乃是天定,你休要懊恼。”太史慈虽已是明白管辂、许邵二人的好意,但心中仍是有气,说道:“你们便是保了俺的性命,到得现今却是没有明主敢用,大丈夫不能带三尺之剑,以升天子之阶,便是长命到百岁,也没什么意思!”许邵笑道:“谁说你不得明主所用啦?”他顿了一顿,手指孙策走时留下的那匹骕骦马,说道:“明主与你留的,不仅是这马儿,更是他的心。”太史慈旋即想起白日与自己酣战的孙策,心头大喜,高声道:“俺的明主是那孙策?先生,你可莫要骗俺!”许邵点头道:“千真万确。”
太史慈是个真性情的汉子,听得许邵亲口确认,自然是欢喜非常,也不顾得他人在场,兴起之下竟在地上打起滚来,口中更是不住呼道:“俺好快活啊!俺好快活啊!”乱尘见得好友如此,也是替他欢喜,便与那许邵敬酒,二人对饮了一口,乱尘忽是想起一事,微笑道:“许先生,你可忘了一件事。”许邵愣道:“何事?”乱尘道:“昔年管庐主为保太史兄弟,要先生说的那一十六字恐是情急编造。现今时机已到,太史兄弟的点评之语,可要改改?”许邵闻言却是长长的一声叹息,良久方是说道:“曹少侠,管辂与我,何等样人?一言既出,岂是信口胡诌?”乱尘讶道:“太史兄弟武功卓绝,当世之中能胜他的不过十指之数。他师门精通阵法转圜之术,既是名师亲传,带兵打仗的本领也不会差到哪去。这般的人杰,岂可是昔年一十六字所言?”许邵道:“曹少侠你这可是将人高抬的紧了。太史慈武功虽高,但同济之人江湖间亦有数十位,便是他今日成了……成了那混元一气功,也不过伯仲于你那些本家兄弟,彼时他神功未成,我那般评语,怎可说是欺他?”乱尘暗暗一惊,压低了声音说道:“弓马未熟,难负其能。不惑之年,却之将死……难道……”许邵看了一眼正欢喜自乐的太史慈,缓缓说道:“他原可不必如此,可今日已是顺应天命,成了这短寿之实。”太史慈听得他们讲话,却是不以为意,大笑道:“俺今年十九岁,便是四十岁要死,也有得二十一年,俗话说‘十八年已是一条好汉’,俺有这二十一年的功业可闯,又有什么不满足的?”他说的极是豪壮,竟不以生死为意,许邵识人虽多,倒也少见这般英杰的,不由对他生出了敬意,但见他沉吟良久,忽然说道:“矢志全忠孝,东莱太史慈。姓名昭远塞,弓马震雄师。北海酬恩日,神亭酣战时。生死言壮志,千古共嗟咨。太史慈,我今日新评,你可满意?”许邵评人,向来只评一次,再无更改,众人岂是料到许邵却为这太史慈开了先例?连那祢衡都是笑骂道:“小子,你虽是个短命鬼,但得了我师哥的这番新评,福气可真是好的很哪!”乱尘更是拉了太史慈向那许邵敬酒拜谢,可那许邵却是轻轻一笑,道:“美酒我便喝了,你这拜礼我可受不得。”他神色忽正,陡然问道:“曹少侠,你可知他为何短命?”乱尘淡然道:“富贵由天,生死有命,此乃鬼神之事,我又如何得知?”许邵摇头道:“非也,非也。他今日如不遇你,可以八十终老,但现在却活不到四十岁。”太史慈笑道:“怎得前辈也和你家师弟一般的毛病,喜欢信口乱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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