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尘道:“王司徒,我……我是真心想求您……”王允见他神色困顿,并不似抱有什么坏意而来,便说道:“那老朽洗耳恭听,若是老朽力所能及之事,自是应承于你,但若是老朽力所不达,便是你强求于我,也是于事无补。”乱尘闻言,脸上悲色这才稍减,说道:“那小子先行谢过司徒公了……我想请司徒公与我去得宫中一趟。”王允皱眉道:“去宫中?何时?”乱尘道:“事态紧急,我想司徒公若是可以,现在便我陪我前去。”王允手指暴雨将至的天色,连连摇头道:“莫说是今日这般的坏天气,就是他日晴好,这等时分,也是入不得宫了。”那蔡邕熟识宫中规矩,上前劝道:“曹将军,你身为羽林近官,当知这宫城宵禁的规矩,有所谓“昼刻闭门鼓,五更开门时”。那漏刻一尽,四下里的宫门便即关闭,不到来日五更三点入朝之时,是万万不能进内的。便是你有要急的军机要事要启禀圣上,也得先以‘犯夜’罪名,受得二十笞刑,才能门前传书,交由守门的侍卫,再由侍卫转交给圣上身边值夜的公公,如此一番折腾,便是圣上见得你的陈情,也已近是拂晓时分,曹将军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乱尘道:“此事甚急,莫说是一夜,就是一刻,我也不可等得……我来求司徒公,便是想司徒公德高望重,为托孤重臣,而且司徒公又是事主,若是司徒公肯是应允,我今夜定能进得宫中。”他见王允不答,还以为是王允担心受那笞刑,说道:“司徒公可是担心那笞刑?乱尘乃是粗莽武夫,代司徒公一并受得便是了。”王允却是将白眉皱的更紧,问道:“你方才说我乃是事主,可是把老夫说糊涂了。你究竟所为何事,竟要搞得这番阵仗……你若是有什么难事,咱们屋内细说。”乱尘心中早已急如焚火,哪能与人细说详谈?也顾不得众人环伺在侧,说道:“圣上可是制下赐婚的圣旨来了?”王允点了点头,道:“不错。圣旨正在老朽屋中,老朽原是想派人去你府中通报,但又想你乃是那董太师亲近,这等大事他定是早早告知了于你,哪还消得我这个小老儿去黄口多舌?你现在既是来了,我差人去拿你观看便是。”
邓谡随即进了屋中,将圣旨双手高高托举而出,更是有两名婢女提了两盏明灯照侍于侧,乱尘也顾不上什么礼仪规矩,将圣旨一把拿在手中,直看了三四遍,连双手都是颤抖不已——明知师哥吕布不会欺骗自己,但他心中实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他实是爱貂蝉爱到骨子中去了,他知道,便是自己千万般愿意,师姐也不会舍师哥而嫁自己,与其这样让师姐痛苦,不若让这些痛都由他一个人来承受。他心里想着,双手却是不受控制,叮咚一声,竟将圣旨都落在地上,王允、蔡邕二人乃是汉室忠臣,现今虽然皇帝年幼、又受那董卓控制,所行之旨也不过是董卓授意,但无论如何,圣旨乃是天子御言、汉庭至尊,乱尘这番弃旨于地,乃是大大的不敬,那王允与蔡邕齐齐喝到:“曹乱尘,你放肆!”周仓、邓谡等人早已俯身在地,将那圣旨捧在手中,又以衣角轻轻擦拭了圣旨上的细泥后,才交回王允手中。
乱尘早已神魂失守,哪里还听得到王、蔡二人的喝问声?那蔡琰毕竟是为女子,加上她本就善解人意,见得乱尘如此神态,虽也是不明所以,但仍是上前轻摇乱尘,软声问道:“曹大哥,你怎么啦?”乱尘浑身发抖,嘴角不住嗫嚅,蔡琰侧耳倾听了数遍,才是听清——“我……我……想去求圣上……求圣上……收回旨意。”蔡琰讶道:“曹大哥,你究竟怎么啦?你不是日日夜夜都想着我姐姐么,怎么圣上将我姐姐赐予了你,圆了你这些年的夙愿,你反而却如此情形?”
乱尘却是听不进去,陡然拉住王允的手,说道:“司徒公,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带我去宫中面见圣上……”王允袖子一甩,怒目道:“曹乱尘,老夫久闻你任侠壮烈的美名,这才对你礼数有加,你今日可是喝醉了酒,来我府中这般胡闹,消遣老夫来了!”王允一向待人和善,数十年来都未有动气之时,此刻对乱尘所言的话算的上是破天荒的重了,便是周仓、裴元绍这等常随,见得王允如此动怒,也不敢替乱尘说上半句,其余邓谡等人,更是噤若寒蝉,连呼吸都似要屏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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