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书生心中烦躁,道:“怕他作什么,我司马仲达智谋无双,冠绝天下,他安能奈我如何?!他不找我便罢,倘若自寻死路来找我,我必教他千刀万剐、蛇咬虫噬而死!”那夜长侍性格鲁莽火爆,并不能从少年书生的颤抖口音中看出这句实乃是他自勉**,以掩饰其内心深深的惧怕之意。果然那夜长侍哼声道:“国主天命加身,司马公子智谋贯世,国师经多历广,那人只不过是个蛮勇匹夫,怕他个鸟!不如属下多派人手围剿,让他们汉人见识下啥叫‘时日不久矣’!”
众人都知道这夜长侍口无遮拦,十足一个无脑的浑人,能在十二长侍中排行老二,全因其大哥日长侍的功劳庇佑所致。众人也不与他计较,只听难升米浑浊的口音响起:“也好。那我便拨你五十暗忍,先把此人的行踪找出来,然后速来回报,到时司马公子自有妙计擒杀,你莫要贪功、打草惊蛇,让他跑了。”他目光望向那书生,只见那少年书生点了点头,恨声道:“阻我大业者,必杀之。”
日长侍寻思今日事变突然,原本所求的退隐一事又是无法开口,二弟鲁莽,反而又将自己拖入世事泥淖中,心中不由得重重叹了一口气。但他手足情深,二弟赴险,他怎能置之不理,只好怏怏道:“属下不才,愿陪二弟同去。”难升米将视线放在他身上许久,直将他周身的鸡皮疙瘩要激起来,这才道:“也好,你兄弟二人同去,小心行事。”他转身又对那少年书生说道:“我得去长安见一下那董卓,将此间事态说与他听,看他能不能相助一二,这水牢之事就多多麻烦公子了。”
少年书生嗯了一声,道:“那董卓意欲掌控天下,此时已按李儒之计蚕食汉室,正值关键时,此刻长安有人搅局,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国师你且速去,他兵马众多,定会调拨人手借与我等。”
日长侍见应对之策已然议定,自己久留在此不免尴尬,便向众人告了辞,领了弟弟夜长侍欲出水牢,可方走到水牢入口,却听卢植一声凄厉无比的哀嚎,他不由得转身来看,却见那少年书生命剑尺长侍用兵器将一团团通红的木炭扔至卢植所在的空心铁柱内,那木炭滚烫,卢植赤身裸体,怎能不被烫的生疼?此时虽已是春花五月,但长安地处西北,并不显暖,这水牢离地面甚远,加上长年累月没有阳光照耀,故而阴寒无比,此时少年书生所掷的木炭原是高台石盆中用来取暖所用,竟被他想来如此恶毒的手段折磨卢植。可怜那卢植一生排戈赴主、赤胆丹心,到年老发须花白时,要受这般非常人都能及的痛苦折磨。
借着飞舞在空中的木炭火光,剑长侍看见卢植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满是悲愤,身躯也不住扭动,双臂欲要从穿骨铁钩中挣扎而出。剑长侍将憋在胸口许久的那个口气重重的叹了出来,这才缓缓的顺着来路而返。
长安城中忽然下起雨来。那雨来的甚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已密如瓢泼,扇长侍不得不以铁扇遮在额头上,以阻那雨水糊了视线。前方不远处,有一处小小的酒肆,她抬眼见天色漆黑如泼墨,怕是这大雨一时半刻也不会消停,便起了煨一壶烧酒驱寒的心意。可方方走至酒肆店口,斜地里穿来一把青竹纸伞,扇长侍心生不快,拿眼瞧那抢先之人,只瞧了一眼,便瞧得痴了——那伞下人婀娜娉婷,穿着一件春绿素色长裙,腰间悬着一个碧绿如烟的玉佩,周身再无修饰之物,但偏偏就这么一个丽人,乌黑的发丝垂至后肩,风雨一激,似柳叶飞絮般微微摇摆,显出一张如芙蓉出水一般的丽容来。扇长侍虽同为女子,但见到这般柔情绰态、芳泽无加的绝世美女,也发自内心的惊叹艳羡,正出神间,却听那少女开口道:“姐姐好美的扇子,可否借我一观?”
扇长侍只觉声音甜美糯软,不由为之动容,毫不思索的将自己从不离手的武器就那般恭恭敬敬的送至那少女手中,更是笑道:“妹妹有此雅意,我安可不借?这雨势甚大,不妨我请妹妹进屋中同喝一壶热酒,再细细观赏,如何?”那少女接过扇子,待细细观看了铁扇后,道:“不必了。”扇长侍讶道:“哦?那是为何?”那少女微微一笑,却如同满树梨花初开,瞳光流彩,宛若星辰,只听她酥语柔声道:“我要向你借另外一样东西。”扇长侍亦笑,道:“借什么?”那少女答道:“借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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