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尘正疑惑间,却听那少女闷哼了一声,拿眼一瞧,见她长裙右侧划了一个好大的口子,创口既深且长、鲜血汩汩不止,应该是被倒月钩、钉头剑一类的物事所伤。可那少女也好生倔强,虽知今日托大,终是难以破解这倭人的怪阵,但又不肯出言求乱尘相救,强打起精神,将这桩新学的“无状六剑”一招招使出。须知那天书所载的乃是天下间一等一厉害的武学妙理,这无状六剑脱胎于天书,可谓是汲天下剑法所精、化无状之状,若是乱尘自己使来,知不见之见、成不闻之闻,当真是天下无敌,但这少女毕竟一来资质所限、二来修习时短,只学了个皮毛,并未能领悟这其中无物无象的剑意,只是依葫芦画瓢,全凭无状六剑的奥巧妙诣与倾奇众缠斗。饶是如此,这无状六剑着实厉害,那少女竟渐渐拉回了颓势,与倾奇众斗了不胜不败。但她如此出剑,内力消耗甚剧,只不过半炷香不到的工夫,汗水已经浸湿了长发,胸膛不住的起伏喘息。倭人虽是不能从她剑招中赢得寸功,但早已瞧出她这般打法甚耗内力、势难持久,而己方人多势众,只需以逸待劳便可料理了她,替首领报仇。
乱尘虽然明白这少女不欲自己出手的用意,但没料到她能如此硬气,轻声叹了一口气,悠悠道:“气有余,则制己所胜而侮所不胜;其不及,则己所不胜侮而乘之,己所胜轻而侮之;侮反受邪,侮而受邪,寡于畏也。”乱尘内力浑厚无比,自可做到于千万人之中密语传音,这几句话一字一顿,声如洪钟,尽数钻往那少女耳中,而旁人却是毫不可闻。那少女正陷于苦战中,听乱尘这段温润淳厚的经文传至耳中,心中砰然一跳:“‘天地动静,五运迁复,阴阳升降,不以数推,以象之谓也’……我怎的这般糊涂,只知五行生克之理,却忘了五气侮乘之道?可既是五行乘侮,我该从何处着眼破阵呢?”
乱尘言语中讲述的正是破解五行乘侮阵的诀窍,可她却是一时间难以明晓,只听乱尘又耳语道:“你且使一招‘天垂万象’。”恰逢倾奇众持了五件长短不一的兵器攻至身前,她不假思索的将这一记剑招使了出来,但见白光泛起,长剑疾荡,绕身连刺十剑,每一剑都似是从天而降一般,刺中了对方双肩十臂,那五人全未料到此剑有如此之功,只觉双手剧痛,兵刃也拿捏不稳、咣啷啷的掉了一地,身子跌跌撞撞的退了数步。那少女正咋舌于此剑之妙,却见倭人同伴持剑又攻,所踩的步法正是从湿土之位走至风木之位,再从风木之位走至燥金之位,心中一凛,大喜道:“原来如此!”她心思甚快,手腕一抖,剑法连珠般陡然展开,旋即使出“地成势形”、“七耀纬虚”、“五行丽地”三招剑法来,那帮倭人果然不敌,不住后退,她趁机细细察看倭人的步法招数,果是热火、寒水、湿土三位,俱是从五行乘侮的法门中变化而出,她不由得大喜,手中剑势不减,脑中思道:“乱尘公子知我不欲他出手相救的女儿家小心意,要假借我手破了此阵呢……无怪恩公对乱尘公子如此钟情,果是体己恤人的好人儿,只是公子好不识恩公的情谊……嘻嘻,我既是有胜无败,便来装个可怜,看他如何待我。”她倒也大胆,竟敢在这对敌的生杀险要时刻生了捉弄乱尘的顽劣心,剑势渐渐缓了下来,那帮倭人不知就里,只猜方才是她误打误撞,这才抢了己方五行乘侮的位子,此时剑法颇颓,正是再行取她性命的良机,也不知是何人打了一个呼哨,众倭人一股脑儿的挺兵从四面八方拥上前来强攻。
乱尘虽是聪慧过人,但他素来厚德诚信,并未看穿这少女的小把戏。原见她使出“地成势形”、“七耀纬虚”、“五行丽地”三招剑法,还以为她已经明晓这其中的破解之道,却不料这少女出剑仍是不依成法,难应乘侮之道,又被倭人占了胜势,心中焦急,只得又道:“东西南北中,金木水火土。相邻者生,相隔者克,克过为乘,反克为侮。”他生怕那少女仍是不知,更道:“木侮金,金侮火,火侮水,水侮土,土侮木。反之,金乘木,火乘金,水乘火,土乘水,木乘土。眼下他们走热火侮寒水之位,你反其道而行之,抢寒水而乘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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