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那张绣哇哇叫着便领兵冲了上去,乱尘却是不躲不避,直待众人长剑阔刀攻在面前,这才轻轻一跃,跃到一楼大殿中来,张绣一击不成,又从楼上跃下,乱尘这才似如梦方醒,重重叹了一声,身子在张绣等人的疾风骤雨围攻下蹁跹如燕,口中悠悠吟道:“残烛照空堂……白发难成妆。”
其余诸人更是惊疑不定,面面相觑,这乱尘不是身中剧毒,怎的还能熬到现在,更似完好无损一般?这变故来得太是突然,诸人楞在原地,反而不知该如何应付,大厅中一时除了张绣一伙口中喝骂不止之外,其余诸人一言不发。
“糟了,中计了!”贾诩突然发话道:“大哥,快快停手!咱们中计了!”贾诩话音刚落,李儒心中一惊:“这贾诩果然了得!居然猜出这是诱敌之计……不妙,不知我与太师的计谋可被他识破?”
那张绣手上剑法不缓,嘴中喝道:“文和,你今日怎么了!脑袋可是糊涂了!”贾诩急道:“他是假的!当是那鬼脸怪人所扮!”岂知乱尘道:“哼,我乱尘武功盖世,天下又有何人能假扮得我?”他此言一出,身形陡快,一改方才那般闲云野鹤的姿态,但见身影如虹、剑光翻飞,他那玄黑骨剑大开大阖,有如野火燎原,一剑一个,登时便连杀了数人,只听他又道:“张绣,我杀你叔父、辱你主公,你今日若不杀我,便是不忠不孝。”贾诩更是确信自己心中所想,看出此人是要引火烧身,欲要上前阻拦张绣,可乱尘以无状六剑闻名天下,端的是神妙无方、奇诡霸道,他纵是有心要救,也绝无可能在乱尘的剑光中前进半步。
眼见乱尘剑法越使越急,将身子笼在那剑影黑光中,有如黑龙般在人群之中穿梭杀伐,张绣所率部众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只不过盏茶功夫,张绣身边只剩下数十人苦苦支撑,眼看快撑不住了。
无奈之下,贾诩只得道:“诸位将军,太师遣你等前来,是要相助我们。若是我们战死,到时候责罚下来,你们绝逃不了干系。”李傕郭汜等人相互对望,皆见对方脸上摆着不愿之色,心中难以决断:若真要上前相斗,免不了损兵折将。这乱尘此时武功之高、剑法之厉,远甚郿坞之时,若吕布在场,怕也无法匹敌。自己若是贸然冲上,无异于飞蛾扑火,送死而已。可大家同侍一主,若当真见死不救,将这层脸撕破了,董卓面前可当真无法交代了。
只听郭汜恨恨地道:“兄弟们,这小子只有一人,我们便一齐同上,将他砍成肉泥!”话语方毕,他便领了手下诸将杀进战圈,可乱尘已是杀的兴起,李傕的人马杀进战圈中,无异羊入虎口,只片刻工夫,便新添了不少亡魂。
李傕曾在隐龙小楼见过乱尘神技,本就对乱尘多有畏惧,此时见好友郭汜已然动手,自己心中仍是一万个不愿,额头上青筋暴绽、冷汗直流,抬眼转看其余诸人。只见王方脸色煞白;董璜董越兄弟二人均似木人般呆立;牛辅双手直颤;樊稠更是战战兢兢,见李傕望向自己,一不小心,竟将手中利剑落到地上;最后他将目光投到徐荣身上,那徐荣平日里素爱逞强,此时竟躲在众人最后,一语不发。倒是那李儒道:“无状六剑,无状无形;空而不空,得而不得。你剑法虽然绝顶,但杀心太森、戾气太重,与道家的无为通达背道而驰,你这决计不是无状六剑。所以你也决计不是曹乱尘!”
乱尘手上剑势不减,悠然一笑道:“好你个李儒,武功虽然不行,见识倒也不差,居然懂得我道家奥理。”李儒嘿嘿一笑,到:“好说。听闻曹乱尘一身武功来自《太平要术》三卷天书,阁下这剑法虽不是无状六剑,但也是世间罕有,当也是得自天书。而阁下武功之高,更胜过乱尘、吕布二人。”乱尘冷冷哼了一声,道:“吕布是个什么东西?怎及得上我曹乱尘万分之一,我曹乱尘才是天下第一!”
李儒又笑:“前辈,你武功既高,何必借那小子名声?你自郿坞中救他出来,可惜他身中剧毒,需寻得一处偏静处疗伤逼毒,苦于我大军追赶,前辈这才以邪马台易容术,假扮那曹乱尘,更是故意露出行踪,引得我们北上咸阳,为的便是多耗时辰,好让那乱尘多撑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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