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众人均知若是走脱了乱尘,董卓定要怪罪,况且张绣悲愤攻心,遂不再多逞口舌之快,即刻点了手下得力的将校,直扑咸阳。众人皆是西凉骏马,但见尘烟滚滚、兵戈耀日,疾驰了两三个时辰,便又有前方探子回报,乱尘一行居然去了咸阳城中最为繁华热闹的富庶处,更是藏身在“阿房楼”这座咸阳名栈之中。昔年西楚霸王项羽纵火焚烧咸阳秦宫,倒也没董卓焚烧洛阳般烧得干净,历经西东两汉三百多年,原来宫殿的地方倒是修缮出了连同阿房楼、孟姜城、扶苏宫这等庞然大家在内的奢华富庶之区。
众人不免又是快马加鞭,赶到阿房楼时,正是正午,大街上的行人远远的见了这一众彪军疾驰而来,早已避的远远的,有几个避之不及的,当场便挨了几下鞭子,直抽的皮开肉绽;更有倒霉的,被马鞭裹入乱军中,生生在奔腾的马蹄下踩成肉泥。住得起那阿房楼的,非富即贵,故而这客栈老板平日里也不怕军痞捣乱,在账房里听伙计说外面来人硬闯,他正要发作,但只一探出头去,便远远的瞧见张绣、贾诩也在其中。须知张济乃为雍州刺史,都检雍州诸事,州府治所便是咸阳,故而张绣、贾诩二人一为咸阳令、一为奏事掾史,各督文武群吏,这老板精于人情世故,立刻喝住护店的武丁,而他自己当场就从账房后门溜出楼去。
诸人还未下得马来,立刻就有帐下军校迎上来禀报道:“贼子们就在三楼东首厢房!”不待张绣吩咐,一众军士已是四下散开,张弓控弦、牵犬布壕,直将阿房楼里里围了个水泄不通。那张绣急于报仇,方进大殿,便跃身扑向二楼,却被贾诩一把拦住,他几番挣脱,终是被贾诩环腰死死抱住。
那王方阴阳怪气的说:“素闻贾先生胆识过人,怎的今日连个中毒的小子都怕了?”牛辅亦道:“看来坊间传言多有不实之处啊。”
正在气头上的张绣听到这话,更是怒目暴瞪,手按剑柄,恶狠狠地道:“兀那狗贼,我叔父与你们同僚一场,你们不念彼此间的交情便是罢了,却仍在这里恶语相向,我张绣今日先杀了你们两个,再取那小子性命!”贾诩知他情绪激动,更是紧紧抱住他不肯放松,张绣一对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贾诩,恨恨地道:“贾诩,叔父一向待你若子,今日他命丧贼子之手,你非但不思图报,反而三番四次的阻我报仇,难道真要我与你断绝兄弟之情么?”
贾诩目中满是悲色,一字一句的说道:“哥哥,主公待我贾诩恩重如山,我又怎会猪狗不如?杀父之仇,一定要报;但君子报仇,岂能急于一时?你可曾想过,乱尘这小贼文武双全,这种情形下常人都知道应躲到深山密林里避毒疗伤,他如此聪慧,却似故意露出行踪,生怕我们不知一般,你不觉得这其中古怪蹊跷么?”他此话一出,众人心中均是暗暗称是,心想好在自己没有心急求功,不然便要中了乱尘诡计,戒备之心更甚。
徐荣点头道:“贾诩所言不差,咱们还是小心行事的好。”岂知那李儒忽然开口喝道:“区区小贼,诸位还这般畏首畏尾,若传了出去,岂不坏了太师名声?!”李儒此言一出,才稍稍安宁下来的众人脸上难免有些挂不住。那贾诩脑子转的飞快,心想:李儒号称董卓军中第一智者,倒真有些本事,并不是枉有虚名之辈,怎的今天说这般不着调的大话?更似要挑拨离间一般,难道是?……是了,定是如此!”想到此节,他心中咯噔一愣,但此间此处容不得他当场明言,只盼张绣能稍有理智,悟出其用心的险恶处。岂知那张绣已如一头犟驴,忿忿瞪了李儒一眼,拿剑斩那贾诩,贾诩环抱不住,只得被他挣出,只听张绣口中骂道:“好,你们怕死,我张绣可不怕死!”
王方牛辅几人对望一眼,目光里居然隐隐带着幸灾乐祸之意,只见领头的李傕微微点头,便各自挥手让自己手下尽数退开,任那张绣一行登楼。
张绣只奔了数个阶梯,却突然如木头人一般愣住了。
“倚门听风雨,淡看江湖路——”众人循声望去,却见那东首厢房豁然洞开,有人施施然从房中走出,那人面若冠玉、英额剑眉,更是斜负着一把漆黑骨剑,不是乱尘又能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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