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尘越听越不明白,却听那蒙面客突然大哭道:“师兄,不要啊!”又见得老翁的瞳孔骤变,猜得要有大事发生,急欲冲开受制的经脉。但见那老翁身放绿芒毫光,炽人眼目,乱尘眼睛受不住这等强光,只是听得轰隆隆的巨响,似是房屋坍塌,有物事破顶而出,待得绿光稍弱,乱尘缓缓睁开眼来,只见那老翁腾在半空中,竟是化身为一条数十丈长的青龙,吐云郁气、喊雷发声,威武无俦。那青龙见得乱尘眼望自己,猛地一声长啸,往乱尘扑将下来,乱尘穴道早被他封了,不能动弹,只觉得那巨力从天空扑卷压来,一时间内息汹涌,左手的经脉竟是冲得破了,当即上举,想要缓一缓那下压的巨力。可那青龙绿芒冲到掌前时,却是遽然化小,刹那间缩得只有一拳大小,生生的钻入乱尘掌中,沿着掌心脉络横行直窜,乱尘只觉得左手炽热难当,肌肉似要爆裂开来似得,若不是穴道受制,痛得只怕要将手膀生生的撕下来。那巨力锥心,乱尘两眼发黑,当下便昏死了过去。
却说那卑弥呼一行在青龙潭外守候已久,那卑弥呼自不着急,张宁一直牵挂乱尘安危,却始终不见动静,正是心燎火烧间,突然觉得脚下巨震,潭内又是传来龙吟雷啸之声。此次与卑弥呼同行的不少是当日诛杀都市牛利时在场的兵士,他们那日见过乱尘神功绝技,此刻闻得这般异象,皆以为乱尘在其中酣战,不免敬重乱尘有若神明。反是那卑弥呼心中有鬼,直是在想:“这些御医不是说丹药加了钩吻、鸩酒、砒石、鹤顶红等剧毒之物提炼而成么,怎的这小子却似个金刚不坏体,到现在仍是未死?”
张宁见得这般剧变,以衣袖掩了口鼻便往烟瘴中冲去,卑弥呼原是想就此将她毒死,偏是那难升米良心未泯、又不晓得她心中的歹意,竟是冒着生命危险跃入了那烟瘴中,将张宁给救了出来。
卑弥呼虽是不语,但自此对难升米起了厌恶之心,那难升米却是不知卑弥呼为何眼光睥睨,只是唤了御医来治张宁。幸得张宁入瘴时浅,又是被难升米须臾所救,只饮了数口温水便醒了来。张宁无法,只得又候了一炷香时辰,终是不再听闻潭中巨响,而那烟瘴也是渐渐散去。卑弥呼这才下令,遣了一队百人骑手纵马往那青龙潭深处驰去。不一时,一骑打马回报,神色慌张无比,叽叽咕咕的说个不休。张宁虽是听不懂他这般倭语,但见得这人话音震颤,猜是乱尘不测,当下心神失守,眼泪如雨珠般直落。这卑弥呼复归王位已有了时日,言语再不是海船时那般客气,板着脸说道:“张宁,你且是稍安勿躁,乱尘只是暂时昏睡,并无什么大碍。你若是不放心,便随本王同去罢。”
她这般说话,自有陪侍的太监传令下去,但见得锦衣彩袍齐动,鼓乐大作、钟鼎同鸣,数千人马将卑弥呼的鸾轿围在垓心、缓缓前行,这般的排场气势,纵是那汉人的皇帝来了也是不如。卑弥呼甚重礼仪,这般行走,如何能速?一行人直是走了一个时辰,方是来到村前。不久时,便有方才的先头骑手前来相迎,那些侍从前后吆喝,拥了卑弥呼又向村中缓缓而行。
张宁一路上几度哭得失声,皆被卑弥呼喝止了。这时终是到了村口,再是忍耐不住,一拍马股,从慢腾腾的人群里冲了出去,径自去寻乱尘。只行了半里地,便见得乱尘赤着上身躺在一片瓦砾废墟中,原是白皙的脸色变得青绿,整条左臂更是一片墨绿,似是被那打铁的烙石反复烫过一般,肿得如碗口般粗细。张宁见得情郎如此,怎是舍得?直直的摔下马来,伸手来扶乱尘,方一碰到乱尘左臂,却似被电击了般,入眼一看,发觉乱尘这左手手臂自手腕起至肩膀处的肌肤已不见筋脉络纹,团团为片、似是披着一层鱼鳞般的物事。张宁更是伤心,紧紧得抱着乱尘大哭。
她哭了好一阵,卑弥呼一行方是到得二人身前,那卑弥呼见得乱尘如此异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口中却讶道:“哎呀,乱尘怎么成了这么个模样?难升米,你快替他看看。”难升米得了卑弥呼令旨,方敢从人群间走出来,一边言语安慰张宁,一边将乱尘半托在怀中,至瞧得乱尘臂上的青鳞盘亘延绵,宛若一条遨云青龙,忽然神色大惊,脱口而出道:“这……这是青龙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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