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这萧队头酒量甚是惊人,一连三大碗酒下肚,一张黄脸毫不改色,只砸吧砸吧嘴,憾道:“郭都头,你军中这酒不行啊,便如水一般无味。改日若到我那,我请你喝真正的烈酒。”
郭药师目光微动,笑道:“何必改日。”说罢拿起酒碗,竟和萧队头你来我往地喝起酒来。
耶律敖卢斡憋了一肚子的话要问萧队头,却苦无机会,不禁暗暗心急。
两人都是海量,一坛酒转眼见底。萧队头扔了酒碗,大笑道:“痛快!痛快!这几日可憋死我也!”一张黄脸虽看不出什么,舌头却已大了一圈,说话不甚利索。
笑了几声,萧队头忽又举着空碗悲叹:“贾队头、吴队头啊,可怜你们连碗水酒也没喝上,便在那十里堡见了阎王!来,我敬你们一碗!”
郭药师见他发起酒疯,心想小子酒量也不过尔尔,正可探探武朝宗背后主使是哪个贵人,自家才好见机绕过董小丑去表功……心中思量着,手上已接过酒碗,摇头道:“说来武都头又是何苦,既落了草,便逍遥自在去,为何要趟这浑水,白白折损了一半人马。“
萧队头的头越埋越低,喃喃道:“还不是为了……为了那……”
郭药师侧耳听着,听萧队头越说越轻,不由急急俯过身去,双手将人搀起,追问道:“是为了甚?”
“为了……”萧队头抬起头来,忽而一笑,郭药师心生警意,正要往后退去,却已不及,只觉喉咙一紧,一双手已闪电般扣过来。
郭药师挣扎数下,萧队头的手越扣越紧。郭药师无法呼吸,脸上渐渐变色,再也无力挣扎,心道今日我命休矣,却听萧队头在耳边道:“郭都头若是识趣,不喊不动,我便松了手。”
郭药师绝望之中乍见希望,忙不迭点头。萧队头轻笑一声,果然松了手。
郭药师大口呼吸,未及发声,便觉肌肤一凉,一柄刀已横在脖颈之上。
待郭药师喘息稍定,便听萧队头笑道:“情势所迫,郭都头可别记仇。”
郭药师冷哼一声:“可是武朝宗那厮遣你来的?他损兵折将,定是惦记上我的人马。他却不知,他若杀了我,我的人马又怎会心甘情愿去他麾下当个匪兵?”
萧队头赞道:“说到收买人心,郭都头确是下了血本。在下佩服。只可惜,你的兵马很快就要姓董了,因为你很快就要死了。你的人马再忠心,本也是董小丑的手下。”
郭药师冷冷道:“要杀便杀,何必折辱。”
萧队头大摇其头:“并非我要杀你。乃是上头有人要杀你。你可知,今日这俘虏是谁?”
郭药师看一眼耶律敖卢斡:“自然不是奸细。当是个世家大族子弟,可惜招惹了惹不起的人,惹来杀身之祸。”
耶律敖卢斡不知萧队头扯这些作甚,只得故作高深莫测,傲然不语。
萧队头笑道:“可笑郭都头有眼不识泰山。”笑罢正色道:“此乃晋王,今上四子。”
郭药师面上神色终于崩不住了,瞪了眼睛震惊道:“晋王?这几日晋王应在燕京赏灯游园,与民同乐……”
耶律敖卢斡不知这萧队头是真信了自家身份,还是出言诓哄郭药师,只忍下心中疑问,面上淡淡道:“那不过是掩人耳目。本王因接密报,特来巡查边军,不料半路遭遇乱兵围攻。”
郭药师自是半信半疑:“口说无凭,可有证物?”
耶律敖卢斡想了想,从怀中扯出一枚银币:“此乃本王出生之时,内廷铸造的赐银,当年娘娘觉着吉祥,便取了一枚让我随身带着。”
郭药师见那银币工纹繁复精美,上有福寿永昌之语,及乾统三年字样,包浆甚厚,绝非新制,心中已信了七八分。
耶律敖卢斡又道:“二年前,武朝彦图谋叛乱未果,我曾随燕王视察怨军,彼时郭都头因功升任都头,乃是燕王亲颁官谍。燕王还勉道,郭都头勇毅,日后必为栋梁。郭都头可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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