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屏低声啜泣,“如果不是我,就不会害得郭大哥哥受那么重的伤;如果不是我的出现,晨姐姐对郭大哥哥许多年的付出就不会有被辜负的危险……是我搅乱了他们的生活。”絮屏冰冷的手在林润辰的手心里不住地颤抖着,“我越早退出他们的生活,对他们的伤害便会越少。”
林润辰握住女儿的手,用掌心的温度让她不再颤抖,“我问过秋菱了,从太原回来,你几乎没有笑过,每天把自己闷在屋子里,也不多说话,饭也吃得少。你这么不开心,你确定你的决定是正确的吗?”
絮屏微微惆怅了片刻,唏嘘道:“只要他们都开心就好了。我……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吧。”
“他们都开心?”林润辰摇了摇头,“今天我看见剑棠,差点没有认出来。以前看到他时,他总是那么英姿勃勃,充满朝气。可是今天,他瘦了很多,看起来颧骨高了许多,眼睛有些陷进去了,眼神黯淡得几乎没有什么神采,脸上也没有什么血气。就好像是一颗原本晶莹剔透的宝石,被蒙上了一层尘土,光华尽掩。虽然有受伤的缘故,但我看得出,他很不开心。”
絮屏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不说话,手却是不再抖了。
林润辰轻轻环过絮屏的肩膀,让她伏在自己的膝盖上,温言讲述道:“很多年前,京城礼部尚书家里有个儿子,当时的中书令大人对他青眼有加,想把女儿许配给他。当时礼部尚书的儿子还很年轻,虽然和那位小姐素未谋面,但想着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答应了。男方甚至已经下了聘礼。原打算过了新年就上门迎娶的。可就在成亲前的一个月,年轻人陪着母亲去京郊的报国寺烧香,烧完香,他替母亲去把抄好的经书送给方丈时,正巧有个女子也在给方丈送手抄经,来不及躲避,便遇上了。虽然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那个年轻人却觉得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触动。
“后来在回府的路上,前面的一辆马车断了车轴,不能走了,那么巧,就是那位女子的车。年轻人便请那位女子坐到他们的车上来,送她回家。攀谈下才知道,原来她是吏部侍郎的女儿。送她回家的那段路上,虽然说的话并不多,年轻人却明白地知道,这才是他真正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女子,而且他也看得出来,那个女子对他也有意。可是和中书令千金的婚事,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辗转反侧了许多天,最后还是悄悄地约见了那个女子,告诉女子他的爱慕,和他已有婚约在身的事实。他说只要那女子愿意跟他在一起,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取消婚约。可那女子只说,如果无法取消婚约,她愿意只做他的妾室。可是年轻人不愿这样委屈她,便去求他父亲,可他父亲说木已成舟,爱莫能助;年轻人便去求中书令大人。中书令大人雷霆大怒,把他赶出府门。年轻人在中书府门前跪了一夜,后来那个女子也来陪他一起跪求。那天下了雪,雪在他们的身上堆了厚厚的一层,他们两个人在雪地里都被冻僵了。两家的大人来劝他们回去,礼部尚书答应让年轻人娶那女子做妾,吏部侍郎虽然舍不得,却也不得不同意这样的安排。那女子虽然不在乎名分,但是只要那年轻人不起来,她便坚决不肯独自起来。
“后来礼部尚书和吏部侍郎一同去求中书令,中书令起初不肯,倒是他家的小姐通情达理,情愿成全那一对有情人。只是当时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中书令和礼部尚书两家要结亲,陡然退亲,中书大人脸面上实在过不去。中书府提出三天之内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婚约就必须继续履行。正当大家都束手无策的时候,第三天一早,礼部尚书家的大儿子和中书令家的千金竟一同提出属意彼此,才让这个难题迎刃而解。
“你也许会觉得,是那个吏部侍郎的女儿的出现,搅乱了礼部尚书和中书令两家的生活。可是你知不知道,正是因为他们的坚持,才成就了两段真正幸福美满的姻缘?”
絮屏先是伏在父亲的膝盖上静静地听着,听到后来不知不觉地坐起了身子,望着父亲的眼睛。
“你猜到了,对吗?”林润辰温和地笑着,抚着絮屏的头发,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那个年轻人就是我,那个女子就是你的母亲。成全我们的就是你大伯和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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