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棠走了两步,感觉苇晨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见苇晨呆呆地站在原地,只得返回来,问道:“怎么不走了?”
苇晨抬眼望着剑棠,长长的睫毛轻微一震,问道:“你今天下午去哪了?”
剑棠没想到苇晨冷不丁地会问这个,不由的脸上一热,好在月色黯淡,不易被人察觉。他轻咳了一声,稍稍迟疑了一瞬,答道:“我记得屏儿总惦记着外地的风土人情,这次去徐州就顺便给她买了些当地的特产。原想趁着新鲜先给她送去,却不料她跟着林老爷去苏州了。林府的下人说她要去两三个月才能回来,我带来的那些特产只怕是等不到她回来了就要坏了,可惜了。”
苇晨心中一震,她听先回来的镖师们说剑棠在虎跑附近独自离队,竟没想到他会是那么迫不及待地去看絮屏。她只觉得一阵酸苦从心底慢慢地蔓延开来,一寸一寸地从胸膛攀爬到了舌尖,仿佛整个舌头都被苦得麻木了,说不出一句话来。
月光仍是那样的若有若无,就像刚才掩住了剑棠的脸红一般,此刻也掩住了苇晨嘴角的苦涩。剑棠接着问道:“那天从超山回来,屏儿的腿伤有些复发,你后来去看过她吗?我给你的那瓶吐蕃红油,你可交给她了?她可好些了?”
苇晨转身面对着钱塘江,双手扶着堤坝上的围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用江风中淡淡的水腥气来祛除那阵让她舌尖发麻的酸苦,“我第二天就把药带去了。用了几天药,临去苏州前她来向我辞行时,已经好多了。我怕她去苏州的路上颠簸辛苦,伤势再有反复,就叮嘱她随身带着,想来应该不会有大碍了。”她极力想让自己显得很平静,但她的声音仍然难以控制地有些颤抖。她还记得从小到大,剑棠总是牢记着她喜欢的东西,她的名字总是被他挂在嘴边的,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念念不忘的人变成了絮屏,那个他认识了还不到半年的富家小姐?
剑棠听出苇晨的声音有些不对劲,低头细细打量着苇晨,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苇晨连忙扭过脸去,使劲儿眨了眨眼,努力把渐渐盈满眼眶的泪水硬生生地敛了回去,淡淡说道:“没什么,风吹得有些冷了。”
剑棠伸手去握苇晨的手,果然冰凉。他习惯性地紧紧握住苇晨冰凉的指尖,想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去温暖她,苇晨却倔强地抽回了手。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剑棠的眉心不由得打了个结,想要借着那点微弱的月光看清苇晨的的表情,苇晨却故意把头转向另一边,淡淡说道:“咱们出来的时候也不短了,回去吧。好不容易一家人聚在一起过个年,别扫了他们的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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