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挺不以为然,坚持说道:“我这辈子就一个人过了,你别老拿我说事儿!我看棠儿和小晨就挺般配的。老冯的眼光不错。”
冯昭一直没有说话,只一边喝酒,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桌上的每个人,此时方才放下酒杯,闲闲地一笑,伸手抚了抚女儿的头发,道:老郭说的没错,孩子们都还小,现在说这个太早了。小晨的娘去世早,我还想让她在我身边多留几年。”
郭朗和冯昭的反应让剑棠轻舒了一口气,可偏偏苏挺是个直肚肠,且又喝得正酣,一时竟像着了魔似的不依不饶起来:“你这话好没道理,小晨若是嫁给棠儿,不过就是从这个院子搬去那个院子,又不出镖局的门!要说起来,棠儿的院子离你的屋子还更近些呢!有什么留不留的?真是矫情!”
苇晨到底脸皮薄,在席上坐到现在已属不易。这会儿见苏挺没完没了地撮合自己和剑棠,脸上再也挂不住了,起身跑了出去。
冯昭见女儿突然跑出去了,不免担心,放下筷子就要跟出去。剑棠见苇晨跑出去了,也有些不放心,加上自己也实在在这桌上坐不住了,忙站起身,拦住冯昭,对郭朗和冯昭说:“我去看看小晨。”郭朗知道剑棠的心思,点了点头,冯昭见剑棠要去,便坐回位子上。
等剑棠出了大厅,郭朗无奈地摇了摇头,埋怨苏挺道:“我看你真的是喝醉了!跟你说了以后再说,你中邪了?姑娘家脸皮薄,怎么经得起你这样当面保媒?这下好了,把人吓跑了!”
冯昭半真半假地瞪了苏挺一眼,“你嘴上就缺个把门的!小晨要是有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苏挺看看冯昭又看看郭朗,哭笑不得,自嘲道:“这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我帮你们两家撮合,谢媒礼还没拿到,倒落了一顿埋怨!罢罢罢,往后你两家结亲的事儿我再不多嘴了!”
剑棠一路追出门,在镖局门口远远地看到苇晨。苇晨脸上的潮红还没完全消退,听见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更加紧了步子往外跑。剑棠急追了两步,拉住苇晨,软语安慰道:“苏叔从来都是口没遮拦,又爱开玩笑。可他并没有恶意,你何必跟他生气?”
苇晨被剑棠拉住,不情愿地放慢脚步,瘪了瘪嘴巴,道:“你跟我出来做什么?”
剑棠小心地跟在后面,温和道:“你这样一声不响地跑出来,怕你想不开。”
苇晨苦笑一声,觑了剑棠一眼,道:“我还没有那么脆弱。不过是苏叔玩笑开得有些过份,我出来透口气。”
剑棠见苇晨平静了许多,放下心来,道:“没事就好。既然已经出来了,不如去江边走走吧。苏叔的攻势,我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从镖局到钱江边,不过几十步的距离。一轮新月懒懒地挂在树梢,月色乌蒙蒙的,黯淡得不见半点光华。连星星也像是偷懒似的,只零零散散地亮了三五颗。好在江边的路是二人从小走惯的,此时借着微弱的月光,勉强还能分辨出方向。站在堤坝上,看不清堤坝下的江水,只听到江水一下又一下拍打堤坝的哗哗声。冬日里江风凌冽,苇晨从席上跑出来,衣衫穿得单薄,被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剑棠见状,随手便脱下自己的外套替苇晨披在肩上。苇晨身子一颤,扭身让过。剑棠不解,问道:“怎么了?”
苇晨撇撇嘴,四周看了看,仿佛是怕人看见似的,“若被苏叔看见了,又要说那些让人难堪的话。”
剑棠嗤笑了一声,不由分说地把外套替苇晨披好,“咱们俩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来,我的外衣你可没少披过。这会儿怎么倒矫情起来了?”
苇晨还想要躲开,无奈剑棠牢牢按住她的肩膀,挣了两下没有挣脱,只得放弃,嘴上却不服气地争辩道:“从前年纪小,披便披了,如今年纪大了,自然应该懂得避嫌。”
剑棠却是丝毫不以为然,淡淡一哂,“年纪小时你是我妹妹,年纪大了你也是我妹妹,将来你八十岁了还是,有什么区别?你什么时候也这样酸腐起来了?”
苇晨一怔,眼前忽然转过在超山上剑棠看见鬓簪红梅的絮屏时那痴痴的眼神,只觉得喉头一紧,胸口闷闷得透不过起来,不自觉地停下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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