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央剑棠得剑在手,便在雪地上舞了起来。雪地上一位紫衣少年手中一把银晃晃的宝剑,坠着一条鹅黄色的络子,随着剑光的闪动而上下翻飞,透过梅树看过去,仿佛一只紫底黄纹的蝴蝶在丛中穿梭。絮屏虽不懂剑法,但看剑棠行云流水般的一招一式,也不禁鼓掌称赞;苇晨自幼习武,自然是看得出门道的,痴痴地看着,双眼中注满了柔情,轻声赞道:“大哥的剑术又长进了许多呢!”
正说着,剑棠一套剑法已经舞毕,收势回座坐下,絮屏早已斟满一杯茶递给剑棠,剑棠乐呵呵地接过来一饮而尽,苇晨递茶略慢了一步,见剑棠已接了絮屏的茶杯,自己的茶杯停在空中,递上也不是,收回也不是,只得顺势自己拿过来饮了,幸好那两人正兴致勃勃地交谈,并未留意。
三人吃茶聊天,很是惬意。不知不觉日头已经西垂。冬日里太阳落得早,且刚落过头顶,暖意就渐渐退去了。三人坐着身上开始有些发冷了,便向智清方丈道了谢,出寺门下山去了。
絮屏腿伤初愈,在法净寺后院里坐在雪地中吃饭,腿脚有些受寒,开始玩得兴起时并没有什么感觉,走了几步就觉得有些疼痛,开始只想忍忍便罢了,谁知人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又下了几十级台阶,竟越发疼得厉害了,不由地渐渐落后郭冯二人。那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并未留意絮屏的不适,走了一段回头看时竟看不到了,着急起来,忙返回去找。
退了一会儿,就望见絮屏坐在路边。剑棠几步赶上看时,絮屏正抱着腿坐在路边大石上,见剑棠回来了忙笑着道:“我走累了,在这里歇歇,一会儿就能赶上你们的,何必这么急急地找回来?”
剑棠见絮屏如此说,半信半疑,仔细看看絮屏的脸色,天寒地冻的,却见絮屏额上隐隐渗出些细细的汗珠,埋怨道:“疼得汗都出来了还说只是累了?一定是腿伤又复发了!你腿伤刚好,刚才不该在雪地里坐着那么长时间,伤处受了寒,又走了这段山路……唉,都怪我方才竟然忽略了。”
絮屏先前双手紧紧抱着小腿,见剑棠担心便放了手,忍着腿上越来越厉害的疼痛,笑道:“并不疼的,真的只是有些累,坐着歇歇的。”
这时苇晨也已走了上来,听剑棠说絮屏腿伤复发,絮屏虽是尽力遮掩,又笑嘻嘻地分辩,但隐约见到絮屏眼角仿佛有泪痕,笑得也有些勉强,跌足自责道:“是我们疏忽了,屏儿原本比咱们娇嫩些,伤又是刚好,受了寒再加上走山路,怎么会不疼呢?快来给我看看!”
絮屏一边推辞着说不疼,一边挣扎着就要站起来,但终究疼得站不住又跌坐在石头上。
剑棠急得变了脸色:“这样还说不疼?快好好坐着别乱动!”
苇晨见状也有些着急了,忙弯腰卷起絮屏裤管看视,见并没有肿胀,方才舒了口气,一边替絮屏揉着一边说:“还好,没有肿,应该没有牵动旧伤,只是受了寒冷,快回去用热水敷敷就好了。只是这些天再不可乱走受寒了!”
剑棠见絮屏强作欢颜,忍不住心疼,情不自禁地道:“伤没有复发就好,来,我背你下山吧。”
絮屏不好意思地摆手道:“没关系,坐一会儿就好了。”苇晨笑着吓唬絮屏道:“别嘴硬了,再不听话,小心变个小瘸子!还是让大哥背你下去吧,冬日里日头短,一会儿天就要暗下来了,路上还要一个多时辰呢。”
絮屏见二人如此说,便同意让剑棠背下山去。三人下了山,依旧骑马回到杭州。郭冯二人将絮屏送到林府门口,苇晨因为絮屏腿疼,要送絮屏进去,絮屏推辞道:“不麻烦了,姐姐送我进去,少不得爷爷奶奶见了疑心,我自己回去只说玩儿累了,直接回房睡了,不用去请安。一会儿回房叫秋菱去烧些热水敷一夜,明天就不疼了。”说着令门房悄悄去传秋菱。郭冯等到秋菱出来,又叮嘱了几句,就策马回镖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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