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说:“你是不是觉得不可能?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现实就是如此,说出来我自己也不信。他工作间里面有个小床,所以晚上我估计他就睡在里面,但里面是没有厕所的,我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出来上厕所或者是洗澡,我有一次实在担心隔着门问了问他到底什么情况,第二天他就在门上贴了条子,温馨提示我不要打扰,你们说气不气人?”
“不会真出啥事了吧?”宁春宴紧张起来。
“应该没有,他每天也会按时给公司发脚本,而且每天吃完的外卖包装会扔在门外边儿,还是我帮忙带走扔掉的。应该是没死。”
“脚本?什么脚本?”宁春宴问。
叶澜意识到自己失言,马上扯开话题:“反正他人是活着,但是究竟是以一种什么形态活着,不打开门永远发现不了,就像那个什么来着?那个薛宝钗的猫。”
“是薛定谔的猫。”宁春宴礼貌地纠正。
“对的,就是这样,你们要不来过来探视一下?”
挂断电话,她们又觉得叶澜提出的这个建议同样诱人。大家都很好奇猫到底怎么样了。
陆清璇问:“他不会是自闭了吧?”
宁春宴转头看她:“为什么要自闭?”
陆清璇没有回答。最近她听到了一些风声——王子虚因为南大特邀稿件的事情,在学校内有一定的知名度尽管非常低,其知名度在文学院内介于阿卜杜勒拉扎克·古尔纳和斯韦特兰娜·亚历山德罗夫娜·阿列克谢耶维奇之间,也就是因为这么指甲盖大小的知名度,再加上和石漱秋的矛盾,在院内有针对其的不好风评。
这就导致,知道他稿子被退稿两次的人,比知道他是谁的人更多。
所以想来想去,陆清璇觉得他真的有理由自闭。
但是她没有说这些,只是说:“不自闭的话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屋里?”
“是啊,为什么?”
陈青萝觉得这甚至不是个问题,因为她经常把自己关在屋里。她不光把自己关在屋里,甚至还把自己关在厕所里一个星期。因为家里有排气扇,她甚至没有觉得臭过。
最终她们还是决定去探视一番,免得杂志社的中坚力量真的死在家里,刁怡雯留守编辑部,宁、陈、陆三人出发去往王子虚家,路上还买了点水果和小零食,到了王子虚家,他们得到了叶澜的热情接待。
陈青萝自从进屋以来就福尔摩斯附体,用锐利的目光搜查着四处生活痕迹,哪怕是掉落在地板上的一根毛都力求寻出来历,可惜地板上没有毛,宁春宴也不是华生,没有跟嫌疑人保持距离,反而还聊得起劲。叶澜把她们带到王子虚的工作间门前,指着房门说:“这几天他这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每天按点叫外卖,每次都是我帮忙扔他房间门口,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进去的。反正,看不到人,很神秘。”
门是步阳的防盗门,虽然是基础款的,可也大而厚重,将这个房间从这个家里隔绝开来,充满划清界限的冷漠意味。确实如叶澜所说,在这道门的隔绝之下,王子虚要是死在里面也没人知道。
宁春宴径直上手拍门:“王子虚!你在里面吗?开开门,是我呀!”
敲了会儿门里没反应,宁春宴回头问道:“他一直都这样吗?”
叶澜皱眉:“这种情况倒是少见。敲门一般他都会应声的。”
陆清璇忧心忡忡地把果篮放在地上:“不会真自闭了吧?”
“你有没有备用钥匙?”
“我得找找。”
众人麇集在门外时,在门背面,幽暗的室内,王子虚半裸着身子,躺在行军床上,眼睛迷迷瞪瞪,窗帘缝隙间的光线打在他脸上,形成一道白色的杠。
毛毯扭成麻状半搭在他肚子上,电脑屏幕停留在文档页面,页面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形成了整齐的队列,一排排地,破屏而出,在房间里举行大阅兵,紧箍咒一般令人头疼欲裂。
不行了,改不动了,我做不到。
你真的做不到吗?
某人在黑暗中低下头,挡住他脸上的光线。轻声细语,声音却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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