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站在队伍最前方的按察副使杨景贤身体微微摇晃,
苍老的身形显得弱不禁风,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先前,他是正四品的按察副使,
辅佐按察使处理一省司法刑狱、监察按劾、治理驿传等事务。
平时与佥事分道巡察,负责兵备、提学、巡海、清军、驿传等事,是整个云南行省权力最重的一小撮人。
但不久之后,他就会失去此等权势。
城中已经有人传言,是他站在了清渊阁身后,给予庇护。
但他偏偏不能辩解,甚至无法做到息事宁人,只能默默忍受。
实在是天罚之事太过骇人听闻,整个大明新立二十年。
只有那么几次能够称之为天罚,皆是在开国之时。
洪武元年二月二十三起到当时的五十多天里,
江南十八郡大旱,百姓遭殃,民不聊生。
四月,未到霜时而天降严霜,天地之间显出肃杀之象。
坊间流传,天不愿大明,大明朝乃灾祸之朝。
为此,朝廷举行大祭十五日,以平息上天怒火。
是洪武二年五月乙巳朔,出现了天狗食日之象,
同年,黄河突然改道,淹毁房舍田亩无数。
朝廷同样以大祭祀之。
洪武三年七月庚辰,有彗星出现在西北方,
光芒烛地,百姓惶恐,认为是上天降怒,有灾难来临!
同年,江南太湖上出现了一条巨大黄龙。
湖面波涛滚滚,白雾弥漫,水面上隐约浮现出一个巨大影子。
雾散去后看到一条长达数丈的黄龙在水中游动。
朝廷亦是以大祭祀之。
在此之后,大明朝风调雨顺。
如今,洪武二十二年四月,天发杀机以惩奸佞,更为骇人听闻。
从先前的一些经历来看,天变之事发生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大的灾祸
只是不知今年,有何灾祸?
都司正堂,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屋内人数不多,都是国之柱石。
西平侯沐英、曹国公李景隆、申国公邓镇、五军都督府佥事冯诚、佥事徐司马、佥事沐春、都指挥使宁正、左布政使张紞、按察使廖承轩、韩宜可,以及今日在现场,负责城防的都司佥事陈书翰。
除却陈书翰之外的十人,都是跺一跺脚,
云南就要抖三抖的位高权重之辈。
此刻,陈书翰躲在最下首的角落里,死死低着脑袋,
看着地面上铺陈的华贵地毯,
他以前从未发现,一张普通的地毯也能这么好看!
西平侯沐英正勃然大怒地破口大骂,
他背负着双手,在屋中来回踱步,满脸阴郁,声音严厉:
“天罚!天罚!现在昆明城的百姓都传成什么样子了。”
“战事刚刚打完,明明是大获全胜,百姓却都在说杀戮太甚,有伤天和!”
“朝廷的脸往哪搁?你我的脸又往哪搁?”
说到这,沐英都气地笑了一声:
“本侯带兵打仗将近三十年,可从来没有见过打赢胜仗后士气崩溃的场景,现在,本侯可算是长见识了。”
他话锋一转,声音猛地严厉:
“更有甚至,已经有人谣传,朝廷在云南大肆平叛,镇杀叛逆,有悖天理人情!!”
“这是想要干什么?造反吗?”
“一个做下九流之事的商贾,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这大明朝还有王法吗!!”
沐英眼神锐利,直直地瞪向了按察使廖承轩,腾腾腾地走了过去,
就站在他身前,充满压迫。
“廖承轩,你来说,按察使司平日里就是这样做事?
对此等肮脏龌龊之事视而不见?
还是你们内外勾结,搜刮民脂民膏!”
廖承轩呼吸猛地屏住,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眼中有着一丝慌乱,冷汗顺着额头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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