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不像亢龙宫这群山水神灵一般,哪怕是离了金山寺庇佑的这群黎民,仍旧是无碍大道。
所以张天师才会遣李钟侯前来说服法海,并入东南二十四治。
法海沉吟片刻,忽问道:
“青城剑宗的李祖师,你们也找过了?”
李钟侯好像早就料到,法海会有此一问,胸有成竹道:
“在来此之前,我已去过青城山,虽然不曾见到闭关潜修的李祖师,却见到了云崖峰主裴前辈,与之相谈甚欢。”
李钟侯说到这里,略有自得。
毕竟那位云崖峰主,亦是天下间的绝顶人物,甚至说若要选真仙之下第一人,李钟侯定会投他一票。
在这种情形下,裴征圣代表青城剑宗出面,接待李钟侯一个后辈弟子,已经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其实,青城剑宗本也和正一道有着颇多瓜葛,甚至可以说,两者本就是同出一源。
青城剑宗的道统传承虽多,却也绕不开那位手持法剑,在蜀中地界斩鬼诛魔的祖天师。
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青城山都被视为正一道的下宗。
直到剑仙之法经过历代高人完善,真正问世后,青城山才改称青城剑宗,摆脱了这种从属关系。
正因这段经历,令青城剑宗和正一道之间的关系极其……微妙。
只不过,饶是如此,当听到裴征圣亲自出面时,法海还是有些讶然。
他又看了李钟侯一眼,却是感慨道:
“李都功来此之前,似乎是做了些功课。”
李钟侯一笑置之。
他之所以搬出裴征圣的名头,其一是因为此人在青城剑宗里地位超然,举足轻重,其二则是因为,他知道法海在出家前,亦是裴氏子弟。
可法海下一句话,却让他的笑容僵住,宛如一张滑稽面具,粘在脸上,取之不下。
这位年轻方丈摇摇头,叹气道:
“只可惜,功课做得太少了些,你虽是知道贫僧出身裴氏,只怕却并不知道,贫僧究竟为何离家。
不要说是搬出裴征圣的名头,就算是他站在此处,贫僧也是那个字,滚!”
一个滚字出口,法海长袖拂动,李钟侯就已口鼻溢血,如遭重击,远远飞出了凉亭。
其人横越辽阔江面,摔在了镇江岸边,浑身筋骨颤动,头脑发蒙,过了许久才平息。
面对滔滔江水,他挣扎着爬起来,抹了把脸上血污,眼中倒也没什么怨怼,只是又看了一看那巍峨堂皇的金山寺,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
可惜,可惜啊。
李钟侯长袖一拂,就此离去。
看着李钟侯的背影,石护法目光森然,面容更是冷峻,沉声道:
“符箓三宗,究竟要干什么?”
法海则是摇摇头,纠正道:
“此事,或许只是因正一道,或者说那位张天师而起,杜祖师、司马祖师皆是性情中人,绝不会做此言论。”
虽然澄清了其中误会,可法海的目光、面容却显得更为忧虑,石护法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若是阁皂宗、上清宗的两位祖师反对,正一道还要勉力为之,这其中隐藏的深意,就极有嚼头了。
石护法不禁叹道:
“难不成,五方魔教都还没有大打出手,咱们正道就要先分裂?”
符箓三宗和东南朝廷的矛盾,自从二十四治重立,就已有苗头,到如今已是愈演愈烈。
如若不然,李钟侯也不会来到金山寺。
其实就算他不说,法海也知道,他是要请自己入朝,以河东裴氏的世族身份,替代慈航普度成为国师,坐镇朝野。
但是就连法海也没想到,除了符箓三宗与东南朝廷的矛盾外,就连这三家内部,竟然都已隐隐出现了裂痕。
这些年来,杜祖师、司马祖师皆因魔劫之战闭关潜修,试图在符箓体系下,重新趟出一条路来。
唯有张天师,仗着三五雌雄斩鬼剑、阳平治都功印、正一盟威符箓三件至宝之助,竟然稳住了根基,能够活跃于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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