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帝二字,在匈奴语中,本没有近似的同义词代指
匈奴人薄弱的文化底蕴,又无法支撑匈奴人像后世的西洋人那般,随意的造新词。
所以,汉皇帝三字翻译成匈奴语,在匈奴人耳中,其实就是简单直接的:汉人单于。
只是这里的汉人单于,是直言不讳的汉人单于,而非称呼匈奴单于时那般,避讳的称呼撑犁孤涂之类。
明白了这些,再来看汉皇帝三字被去掉个汉字,就不难发现问题所在了。
汉皇帝,在匈奴语中等于:汉人单于
去掉个汉字,那可就只剩单于了!
草原的单于,是什么意思?
虽然冒顿、老,以及如今的军臣,本质都是匈奴单于,但草原,除非是敌人、反动分子,否则没人会称呼他们为单于
而是恭敬的称之为:撑犁孤涂,或带前缀,尊称已逝者为:冒顿单于、老单于。
唯一会被不带前缀直接称呼为单于的,是被冒顿单于鸣镝弑杀的菜鸡:挛鞮头曼……
再有,便是匈奴单于的官方称谓,也被匈奴人擅自升格为: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
这就再简单直接不过了和后世的大清皇帝,动辄取个几十个字的谥号一样,属于最简单粗暴的狂炫拽吊炸天。
对此,汉家历代先皇都是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委曲求全。
吕太后对匈奴人如此狂妄的姿态,对冒顿单于来快活快活的邀请,只是卑微的表示:我老了,无法取悦大单于,还是给您送年轻的美人去享用吧
太宗皇帝看到那句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也只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决战还没打起来就打道回府,去关东平定诸侯叛乱,并再度和亲。
先孝景皇帝那么阴损、小气的一个人,对于匈奴人的狂妄,也只是暗地里咬牙切齿,再拿刘荣出出气
明面,却依旧是一副随你怎般激怒,我汉家就是不主动开启战端的架势,稳如老狗。
而方才,刘荣便从手中的木牍国书,发现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变化。
匈奴国书的大小,从过去几十年始终保持不变的一尺二寸,直接缩小到了一尺整!
刚好就是刘荣用力张开手掌,以大拇指和小拇指尖端,量取一拃的长度!
比双方太祖高皇帝和冒顿单于原本约定的一尺一寸,都还更小了一寸!
好吧,刘荣的手确实有些大,一拃能有23厘米。
但刘荣很清楚:自己的手再大,也绝不可能达到一尺一寸或一尺二寸,也就是26厘米或29厘米多。
如果说,匈奴人把国书从傲慢的一尺二寸,缩小为原定的一尺一寸,保持和汉家国书大小一致,那或许可以理解为:匈奴人放下了傲慢,把汉家放在了和自己一样的高度,平等对待、交流
但在原定的一尺一寸再小了一寸,而且是直接从一尺二寸,一次性缩小到了一尺整!
这就只能理解为:匈奴人,真的是摆足了低姿态,迫切需要汉匈双方止战!
更搞笑的是:虽然缩小了国书尺寸,但匈奴人依旧保留了那句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的自大称谓
就好像是在说:别觉得我尊重你,就是我怕了你!
我依旧狂炫哭拽吊炸天,强的一批!
但与此同时,匈奴人又好似是怕惹怒了刘荣般,将皇帝二字恢复为了几十年前,双方约定的汉皇帝……
只能说,游牧之民当真是耿直。
就连玩儿花花肠子,都是如此简单、可爱。
早就明白了匈奴人的意图,也早就知道这份国书的内容,刘荣便也没再装模作样的说些贵使此来,所为何故之类的客套话。
拿着那块长宽各只有一寸的匈奴国书,装出一副细细阅览的架势,暗下却是思虑一阵
良久,刘荣才放下手中木牍,含笑发出一声叹息。
“唉”
“也是难为贵主单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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