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姜藏月开口:“天色已晚,殿下早些回去才是,若被人撞见就更说不清了。”
“是了。”纪晏霄敛了笑,显得有些落寞。
“倒是麻烦姜姑娘了。”
姜藏月垂眸,将他偶尔看来的目光也相错了过去,屋内一片寂静。
不多时,宝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拿过他手中的杯盏,顺手揭开屋内香炉的盖子,将茶水倒了进去,袅袅清香顿时熄灭,杯盏倒扣,做出再无第二人的模样。
待宝珠对园中丫鬟嘱咐几句又走远后,姜藏月才终于出声:“今日之后沈氏会将目光放在安乐殿,但因为纪烨晁中毒,他们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
她又道:“殿下不妨猜猜他们会怎么做。”
屋内烛光曳曳一摇,纪晏霄慢条斯理道:“鸿门宴。”
“是,他不能直接对付你,第一个便是用我开刀,而那时也是离开安乐殿最好的时机。”
这话说得一针见血。
纪晏霄轻声道:“他不敢。”
姜藏月看向他。
她大约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回答。
“安乐殿的人他没胆子动。”他弯出一点带笑意淡色的唇:“沈氏的破绽可比安乐殿多多了。”
她眸光微动:“你要出手了?”
纪晏霄眉眼含三分笑意:“纪鸿羽一日不如一日,汴京好多事情已经交到我手上。”
见姜藏月在认真听,他温和出声:“廷尉府还在盯着沈氏。”
“嗯?”
一丝凉风轻擦过眼侧,他一如既往的笑。
“断双方根系,阻其前路。”她接了他的话:“从朝中爪牙下手。”
“自然。”
纪晏霄语气温柔却一点也不委婉:“除了沈氏和廷尉府的爪牙,还有司马泉的证据,他回京了,另外安嫔活得够久了,你想什么时候杀了她?”
姜藏月:“安嫔那儿我会联合高显进言,制造是沈氏动手的痕迹。”
他眸子瞧上去在灯烛下很是无害,且轻笑一声:“我还以为姜姑娘会将事情交给我,毕竟我们都这么熟了。”
姜藏月再度沉默。
倒也没熟到这个地步。
“纪殿下。”
姜藏月看了他一眼:“当初我就说过管好自己的事情,手不要伸得太长了,至于安嫔只要高显在纪鸿羽跟前说上几句,她跑不了。”
月色清辉,晚风袭人。
纪晏霄望着她的目光,眉间的温柔似乎都染上一些无奈。
“总是这样公事公办的语气。”
姜藏月:“......”
他垂着眉眼叹气:“我先走了,毕竟孤男寡女被人瞧见就说不清了。”
姜藏月没什么表情瞧着他:“殿下可以动沈氏,纪烨晁留给我。”
她坐在烛火投下的阴影里分外寂静。
“安老夫人大限将至,这些事我会一件一件处理。”
“可以。”纪晏霄轻笑坦然:“不过你不与顾崇之见外,那就更不必与我见外了。”
她已经在黑暗中龋龋独行多年,不相信任何人也是在情理之中。
比起当初的关系,如今已经好上太多了。
他该知足了。
纪晏霄得出自己的结论,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
皓月当空,花木柔光。
待回了安乐殿,点起的灯烛将纪晏霄本就昳丽的眉目衬得愈发浓墨重彩。
宫中也唯有承清宫处是最热闹的,因为纪鸿羽龙体抱恙,连寿康宫太后都惊动了。至于安乐殿如今已成了铁桶一片,见纪尚书回殿众人行礼后悄无声息退下。
庭芜端上一盘热腾腾的烧饼放桌案上,又凑近一些,悄声问:“主子又去找姜姑娘了?”
“这是又被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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