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栖宫中突然起了喧哗。
画川挣扎坐起,眼睛直直的盯着印栖宫宫门,“是扶苏醒了吗?是他醒了吗?”
执夏咬咬牙,“是,是殿下醒了,你别担心了,殿下不会有事的。”
画川状似癫狂,“嘿嘿”笑了两声,“我去告诉熹央去,她肯定但心坏了。”
执夏微怔,画川已拈了一朵云,往出云殿的方向去了。
无法,她也只得跟上。
自我获罪后,出云殿已成了一座空殿,包括华霜在内的所有仙婢都被送往天牢接受盘问。
画川跌跌撞撞,一路喊着我的名字进了大门,绕过前厅,跑到了我曾住过的寝殿门前。
他拍打着高大的隔扇门,“熹央,你开门,你开门见见我,我有好消息告诉你……熹央…你快开门……”
执夏站在踏道下,太恨太恨。
无人应门,画川拍打门面的动作慢慢变轻,直到最后颓然垂下双手,可口中还在喃喃念着,“熹央……熹央……你见一见我……”
借酒消愁,能消的是愁,不是痛。
他心里哪里不知道,“熹央”已经离开,或许永远都会留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里,受尽磨难后默默死去,不带起哪怕一点涟漪。
“熹央……熹央……”
画川声音渐次低下去,缓缓滑坐在地面,声音沾上了水汽。
一个被天界几乎所有姑娘放在心尖上的男人,在这一刻,酒醉落泪,痛哭失声。
执夏从背后轻轻拥住他,“画川,你别这样,你还有我,即使这世上谁都离你而去了,我也永远不会放弃你。”
她好恨呐,恨我,恨自己,可就是没办法恨画川,她爱他,爱到一点办法都没有。
画川精疲力竭,像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流着泪沉沉睡去。
执夏只好将他安置在我的寝殿里。
不过才三天,出云殿人去楼空,连寝殿内关于我的一应东西都被搬了个干净。
绫罗软衾,或还留着些许我身上的气味。
画川扑在床上,紧抓着软被不放,喃喃唤我,“熹央……熹央……”
执夏煮了醒酒汤送到床边,“画川,起来把这个喝下,你就会好受些。”
画川靠在执夏的臂弯,就着她的手小小喝了一口汤水。
“辣…”他闹脾气般偏过脑袋,不肯再喝。
执夏劝了两遍,画川不仅不听,还恼了,使劲儿一推,酒将汤碗掀翻在了地上。
无奈,执夏只好作罢,重新将画川放倒在床上,低低叹了一声,“那你好好休息,我再去给你煮点白粥。”
说罢,起身出去。
却不料,画川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喃喃道,“别走,你别走,不要离开。”
执夏一愣,“你说什么?”
画川醉眼朦胧,掀开半拉眼皮,露出不太清晰的一个笑,然后一个用力,猛地将执夏拉进了怀里。
执夏扑倒在他身上,迎来他暴风骤雨般的狂吻。
带着酒气的吻,立刻让她醉了。
她在他耳边轻声问,“你可清楚我是谁吗?”
画川从喉咙里发出低低一声低笑,“熹央……熹央……”
这两个字像最厉最狠的鞭子,重重抽打在她身上。
她疼得泪流满面,可还是轻轻环住了画川的腰,入魔般的答应道,“是我……是我……”
抵死交缠,一夜荒唐。
正是夜半,月色皎洁,幽蓝色的天空,一颗星子也没有。
窗外风声起,窸窸窣窣,送来花香。
执夏躺在画川的臂弯里,听着他胸膛中传来有力的跳动声。
这一天,执夏从不敢想。
因为画川的不爱,因为我的阻碍,她以为自己与画川之间隔着万道鸿沟。
即使用尽手段,都只是希望自己能在画川心中的分量重一些,更重些而已。
今日的亲密,是她顶着我的名字,与画川一起犯的错。
但那又如何,心中的耻辱远远比不上真切拥有画川的那种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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