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人抱着脸,吐出一口裹了两颗雪白大门牙的血来。
另一将士见状,脸色大变,“铖”的拔出腰间长刀,却又不敢再上前,甚至还往后倒退了两步。
“你们!”文正气得牙齿抖了抖,“都给我一起上。”
众将士大声应了声“是。”纷纷长刀出鞘,举步缓缓靠近画川。
这时,画川身后护着的晚娘见形势对已方不利,忙咬唇扑了出来,跪倒在文公子脚边,哀求道,“文公子,得罪你的人,是我,与这位公子无关,你要打要罚,都全冲我来,莫要伤及无辜啊!”
其余将士见到第一个冲上前的人的下场,本就胆小犹豫,不敢上前,这会儿见晚娘扑出来,倒巴不得,纷纷住了步。
画川微微皱眉,欲上前将晚娘扶起,却被身后的执夏拉住了袖子。
执夏对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最好不要多管凡间的闲事,还是先看看再说。”
那边文正已冷笑道,“你是在为你的情郎求情?”
晚娘面无血色,伏地向他叩了一个头,“请文公子高抬贵手!”
“呵。”文正满脸戏谑,蹲身在晚娘面前,用细长冰凉的青玉扇柄轻轻挑起晚娘的下巴,“啧啧”两声,“你还不知道我?对美人,有宽恕,对男人,可只有赶尽杀绝。”
晚娘眼中泪水滚滚而落,哽咽着低声念了一句,“求你。”
“求我?”文正扇柄向上一挑,狠狠戳在晚娘下颌,疼得她微微变了脸色。
他又露出明媚无辜的笑容来,“你还记不记得,那夜我抬了两大箱金子去含翠楼换你,你多高傲啊,举着一幅画像,说你心有所属,说你对我的情意愧不敢当,说你要为你的心上人守洁,说你要自己赎你自己出楼去寻他,你还记不记得?”
晚娘不敢说话,一味流泪。
“你不记得了?”他眼神陡然凶狠,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凑近晚娘耳边说,“我可是记得真真切切的,我文正有钱有势,从小到大想要什么没有得到过?你一个万人骑的婊子,我愿意让你进我文家大门,是你几生几世都修不来的福气,而你,居然敢拒绝,还是为了这么个压根没把你当回事儿,且说不定早已经将你忘得一干二净的小白脸!”
说到这儿,他长指一伸,直戳向画川所在的方向,恨恨道,“你现在居然跪在我面前求我,怎么不继续举着你的骄傲,狂言说要追求你的情郎呢?”
话说到这里,画川与执夏已勉强拼凑出了晚娘与文正之间的恩怨,大约是:文正是晚娘在含翠楼的恩客,好不容易说服了家里人,抬着大把钱银到含翠楼去赎晚娘,预备娶她做自己的四姨娘,而晚娘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了文正的好意,且拿出一张男子画像出来,说自己心有所属,且表达了自己要赎自己出楼的心愿,原因就是为了这画中的男子。
而毫无疑问,画川便是这画中之人。
得知了这些,执夏心中挣扎,越加看晚娘讨厌,而画川却有些感动,看向晚娘的表情也多了几分柔情。
面对怒气中的文正,晚娘嘴角翕翕,眼中泪像断线珠帘越落越多,除了反复低声的“求你”二字,别的什么也说不出。
文正丢开晚娘的下巴,兀自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微皱的衣摆,同时冷笑道,“你婊子无情,我却做不出这种事儿,所以,对你,我是能放过的。”
晚娘眼睛亮了亮,忙磕头道谢,“谢谢文公子,多谢您,多谢您……”
“不过……”文正话音一转,像条目光炯炯的毒蛇般笑道,“对你,我是能勉强放过,可对这个男人,我是一定要他的命的。”
“这个男人”自然指的是画川了。
晚娘浑身一僵,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已“哐当”一声落在了手边。
文正刻毒的冷笑,“你亲自去杀了他,我就对你之前的事儿既往不咎,说让你做四姨娘的事儿,我也还认。”
画川目光微凛,已控制不住想要出手。
晚娘脸色逐渐冷了下来,久久看了手边匕首一会儿,竟慢慢伸手握住了匕首。
文正面露得意,又鼓励道,“去吧,我说话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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