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非离一直没告诉父亲,周氏的身世,一来毕竟是周家觉着不太光彩的事儿,不好宣扬。二来他觉得也没什么必要。但父亲既已问起,他也不打算继续隐瞒,简单的说明了缘由。
“周太傅的孙女…”
陆昌微讶,若与所思道:“你母亲看人最准,她既说那周氏并无品行恶劣之处,必然不假。周太师是元老大臣,又于你有授业之恩,他的后人,你多照拂也是应该,怎么不早说?”
陆非离浅笑,“我曾多番询问季夫人是否愿意回京,我可派人护送。但她次次坚决,不欲再提旧事,徒增烦恼,只愿在北地安居乐业。他们乃平民,无官无爵,太过张扬也不妥。所以我想着,一些小事,我处理了便好,也不必惊动父亲。”
儿子素来沉稳,陆昌很放心。
“你这么说也有理。”他道:“虽说周氏已外嫁,但她毕竟是周家后代,她的子女也流着一半周家的血,流落在这北地乡村,想来日子也不好过。你能尽可能的帮扶一把,也算是报答周太师当初对你的授业之恩。”
“是。”
陆非离笑着应了声,心中却在想,父亲素来不拘小节,来了北地便一心扑在军政大事上。自己平日也没什么劣迹,父亲很是放心,不会格外关心嘱咐。今日却难得的问了这许多…他想起回来的时候,管家说齐二公子刚来拜访过。
那家伙,最是浪荡风流不着调。去年就曾拿季菀那个小丫头来开自己的玩笑。估摸着这次肯定也是与父亲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让父亲也以为,自己真对那个小丫头有什么心思。今日这看似不经意的询问,实则是试探。
毕竟年初的时候,祖母母亲就曾安排他去相看那些世家闺秀,但他一个都没看上,祖母和母亲虽不逼迫,多少还是有些忧心。所以父亲一旦发现自己与拿个女子接触过于频繁,再加上齐纠那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几句话那么一说,父亲自然怀疑。
其实陆非离对季菀真没什么心思。
不说其他,季菀虽然生得美,但也才十三岁,跟自家妹妹陆非烟一般大,也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丫头。
对着个小丫头,还是认识没多久的,本是抱着故旧恩情之心需要他多帮扶照顾的人,陆非离实在难以动旁的心思。
父亲虽不迂腐,但若真误会什么。以季家如今的门第,父亲再是豁达定然也少不得会对他耳提面命一番,要持身自重如何如何。所以该解释清楚的,还是不能嫌麻烦。
陆昌还是了解儿子的,若真有其事,不会闭口不提。见他神情坦荡,心里那点子狐疑也尽数消散。但有些事,他觉得自己这个当父亲的,还是应该叮嘱一番。
“虽说你是好意,但季家毕竟已无男丁,一屋子的女眷,时常登门,难免会惹了闲话出来。人家姑娘还未出阁,若是因此败坏了名声,便是你的罪过了。”
“父亲说的是。”
陆非离自当受教,“我晓得了,以后定当注意。”
陆昌知道儿子行事稳妥,分寸拿捏得恰当,所以多余的话也没再说,转而与他说起公事。
“北狄那边探子传来消息,北狄老皇一直用药物吊着,现在怕是快要支撑不住了。无论谁登基,都会有一场争端。等平复党争,怕是就要打边境的主意了。”
提起公事,陆非离也收了笑,道:“陛下未有圣旨,我们不得妄动。只能加紧防卫边境,一旦北狄那边有任何动作,立即强攻。若能突破北地边境防线,就可再进一步。”
陛下不主战,可若人家都打来了,也没道理还龟缩不前。
父子俩又商量了边境布防的事情,随后陆非离便去了齐府。
齐纠还是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见到他来也不意外,笑眯眯的道:“哟,稀客啊,世子爷大驾光临,可惜我这没什么好酒招待您老…”
“别给我贫。”
陆非离瞅了他围在他身边伺候的舞姬,蹙了蹙眉,“让她们出去。”
齐纠觉得,陆非离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太不解风情。挥了挥手,屏退了给他捶腿揉肩倒酒的美人们。
陆非离在他对面坐下来,开门见山道:“你和我父亲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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