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幻境梦魇 (2-1)

这一晚迦兰德睡得很踏实，但是他醒来的时候，并不是躺在原本的小路边，而是一条陌生的大路上。站起身来，不见古温克，而且连身边的行李都不见了。四下找寻都不见踪迹，只有身上一件单衣穿着……再看天空，灰蒙蒙的犹如笼罩了浓烟一般。前面不见人，后面也不见人，空旷的一片。

迦兰德愣了一会，我在做梦吗？捏捏自己，分明是疼的啊……他仔细摸摸自己的手啊，脚啊，全都知觉分明啊，可是……我是被贼人盗窃了吗？还是古温克拿着东西跑了？

细想不对，古温克若是要跑，早就跑了。迦兰德担心是他遇了麻烦，于是大声呼喊：“古温克——古温克——”

空旷的大地完全吞没了声音。这无边无际的苍穹下面，什么都没有。

“亦或是撒耶坦在作祟？这奇怪的地方，难道是他变出来的？”迦兰德这么想，于是又大喊：“撒耶坦——你在吗——”

声音依旧被淹没，毫无反馈。

迦兰德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朝着他认为是前面的地方走。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路渐渐地就没有了，只剩下漫无边际的平地。地上是像灰烬一样细腻的成分，什么植物都没有，远处也没有山石亦或动物，只有无尽灰暗的天空、灰暗的地平线。

微风时不时扬起尘埃，迦兰德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像是走了一整天一样。在这片无尽的苍茫里，就觉得眼睛像是瞎了一样，也辨不清方向。

后来走着走着，他觉得脚下开始松软，踩一脚就会深陷。而且走得更深入之后，脚就陷得更加深，几乎陷进半个身子了！迦兰德有些慌张了。再这么走下去，肯定会整个人陷进去。他又急忙寻着来时的脚印向后退。

这时，一阵大风吹过来，地上的尘埃被吹得四散，人待在里面几乎喘不上气来。迦兰德用衬衣捂着嘴巴，等了许久，风才停下。再找来时的脚印，又找不到了。

迦兰德只好沿着记忆里的方向再走。大概是走偏了方向，过了许久也没有从尘埃里走出来。一直都是莫过膝盖深的尘土。

又走了不知多少时间，一副巨大的动物骨骼映入眼帘。抬头看，足足有三丈高。是一副巨型的脊椎骨，蜿蜒地平摊，一半已经掩埋在灰烬中。再看骨骼下面，有好多“人”在工作。他们忙着剔除骨骼上腐烂的肉。

可是说他们都是人，还不太贴切。他们个子很小，站立着仅超过迦兰德的膝盖。他们有头颅和四肢倒是没错。但是身上又圆又厚的长毛，像毛球一样，伸出干瘦的四肢。头上又戴了奇怪的兽骨面具，面具有一只尖尖的嘴巴，一双窟窿下面露出两只眼睛。

那些奇怪的人一边努力干活，一边吱吱叽叽地讲话。迦兰德觉得好玩，就在一边偷看。这些人就像是会讲话的猴子一样。

他们大概是要剥出巨大的白骨有什么用途。只见他们砍下腐肉随手丢弃，但是对那骨架爱护有加。巨兽的头尾也腐烂得严重，上面的肉有明显剔除的痕迹。

在荒原上，死去的野兽通常都被秃鹫啄食干净。头颅都会被秃鹫叼去山崖上摔碎，啄食脑浆。看眼前的骨架，腐肉所剩不多，莫非也被食腐的鸟兽啃食过？从那骨骼上留下的巨大痕迹来看，来吃腐肉的鸟类也一定身型巨大。

不多时，还真的有巨鸟飞来，落在骨架边上。那鸟是猴人的几倍大小，展开翅膀在骨架边盘旋好久。原本爬到骨架上面的猴人非常害怕，赶紧跳下来，四肢紧紧抱着骨架。巨鸟绕着飞了几圈，又把目光移动到下面的猴人身上。

下面还有六七只猴人，他们都躲到骨架与地面的夹缝里。巨鸟又看看，飞回到骨架顶端，落了下来，张嘴要啄那个趴在顶上的猴人。

那个猴人怕了，站起来就跑。巨鸟朝他叼，他往后一跳，躲了过去。可是脚下又失去了平衡，从骨骼顶上落下来。他要上系着安全绳，并未摔在地上，而是被摇摇晃晃地挂在半空中。

这下巨鸟得了便宜，张开翅膀，伸出脖子就去啄。那猴人扑腾着，向上爬来不及，绳子又解不开，只能在半空中吱吱地叫喊。

下面躲着的猴人也很急，都跑出来叫喊，可是他们手上的工具不足以攻击巨鸟，只能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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