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支祁看着几近崩溃的时节,心中充满了疑惑,它不明白时节为什么会忽然变得如此脆弱,它也不明白时节为何会如此在意祖霍的反应。
在无支祁眼中,时节像是个渴望得到父亲认可的幼童。
这幼童既希望将自己的内心的想法说出来,以得到父亲的认可,可他又觉得父亲绝对不会认同自己,所以为了避免受伤,这个孩子只能无助地躲在门后什么都不做。
他空有一腔理想,却忽然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理想在遇见祖霍的一刹那,就已变为了绝望。
绝望之后,就是深深地自我否定。
无支祁此刻听得见时节内心的所有想法,它却实在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劝他。
一个人如果已经认定自己无用,那又有谁能让他变得有用起来?
无支祁只有昂起头静静地看着时节。
它知道时节一定会自我调节,因为时节在心底里仍未放弃拯救衍生堂的想法。
但等人自我调节也是一件无聊的事,尤其是当时节脑中的想法不断进到无支祁脑中的时候,这件事就变得更加无趣了。
所以无支祁决定打断时节一下。
无支祁道:“你要不要看看纪庚辰给你的信里写了什么?”
时节从思绪中缓过神来,忙道:“对,对,差点把这件事忘了。”
他从怀中拿出了那个黑色布袋,将里面的信轻轻展开。
时节看着这封信,忍不住道:“怎么会!”
无支祁道:“嗯?他写了什么?”
时节道:“他说……他说隗泗的腿中了妖毒……”
无支祁心中一惊,勉强道:“是么,他有没有说是什么妖毒?”
时节道:“这个他倒是没说,他只说隗泗之所以一直没觉察道自己中了妖毒,是因为那妖毒下得分量极轻。”
无支祁道:“如果分量下得极轻,你用衍生堂的灵药也勉强能解。”
时节道:“是的,纪庚辰就是让我找到敖克,好替隗泗解毒,这样明日敖克就很可能会帮我。”
无支祁道:“到时就算敖克不能原谅你,也会有敖启帮你说话的,相较于楼兰,敖启一定更愿意选择你。”
时节道:“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敖克眼下在哪?”
正在他们两人都觉得迷茫时,忽然有人敲门。
时节急忙站起来,问道:“哪位?”
门外的人应道:“少爷,小姐请您过去一下。”
时节嘟囔道:“奇怪,花落这么晚叫我做什么?”
他打开门,道:“花落出什么事了吗?”
门外的下人道:“没有,小姐就是听闻您回来了,所以想见见您。”
时节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花落的要求时节从不会拒绝,所以不管手头有什么事,时节都会暂时将其放下。
但当时节到了花落的屋里时,却发觉自己其实不用放下任何事。
敖克就在花落的房里,他正在给花落剥水果。
他剥得很认真,也很仔细,他往日那张狂的气焰已消失得一干二净。
在时节看来,敖克从未这样温柔过。
花落看到时节,笑道:“哥,你来啦。”
敖克闻言抬起头来,他看着时节,既有些恼怒,又有些不好发作。
时节尴尬道:“花落,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花落道:“我听说敖克的狼妖病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帮人家瞧瞧反而还失踪了呢?”
时节想起纪庚辰的信,连忙道:“我……我那日看到隗泗的腿伤有异,所以偷跑出去帮它寻药来着。”
敖克奇怪道:“有异?你知道它中了什么毒?”
时节道:“我瞧着……它似乎中了妖毒。”
敖克讥笑道:“你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妖毒?”
时节想了想,他确实不能一眼看出妖毒,毕竟他当时都未注意到隗泗已经中了毒。
他只得硬着头皮道:“我只是觉得隗泗的腿伤有问题,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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