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这才明白过来纪庚辰装信的袋子也大有文章,所以陈道长一见到这袋子就已知道纪庚辰出了事。
但那日纪庚辰在他耳边曾低声嘱咐过不可让陈道长知道都城发生的事,时节唯有摇头道:“我不知道纪道长有什么事,他只是托我将信带给您。”
陈道长将信将疑地接过袋子,他将里面的信件出,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时节见信已送到,便一拱手道:“既然信已经送到,那我就先回去了。”
陈道长此时已将信展开读了大半,他忽地道:“慢着,你是在哪里见到的庚辰?”
时节道:“都城。”
陈道长诧异道:“你去都城做什么?”
时节道:“这……这涉及到晚辈的私事……”
陈道长收起那封信,点点头道:“既然是私事那我就不便多问了,天色已晚,你也快些回去吧。”
时节闻言行了个礼,转身走出了陈道长所在的院子。
他一出院子,无支祁便道:“看来纪庚辰的信里说了些了不得的事。”
时节道:“为什么这样说?”
无支祁道:“这陈道长来衍生堂就是为了助楼兰坐上少主之位,而后逼你父亲退位。可刚刚他听闻你去了都城却没多做打听,可见信里的事比三祖山得到衍生堂还重要。”
时节道:“照你这么说,难道三祖山会不参与此次公选?”
无支祁道:“这倒不大可能,他们已与妖师家缠斗多年,就是天塌下来他们也不可能放手。”
时节道:“这么说这封信对我没什么用。”
无支祁道:“本来它可能会对你有用的,可惜你却不肯偷偷看一眼。”
时节道:“你这么想看,为什么不自己去看?”
无支祁道:“你当我没试过?”
时节道:“哦?难道你没看到?”
无支祁道:“唉,总有那么一两个法术是专门防止妖怪偷窥的。”
时节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纪庚辰早就防着无支祁偷看他的信。
但这欢笑总是短暂的,时节很快就走回了自己的住处,而他的卧房依旧灯火通明。
祖霍还没有走,他仍然在等着时节。
时节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祖霍瞧着时节走进来,便道:“坐吧。”
时节说了声“好”,而后就坐在了祖霍的身边。
祖霍道:“信已经送过去了?”
时节道:“已经送到陈道长手中了。”
祖霍道:“你这次执意要参加公选,是纪庚辰的意思?”
时节道:“有一些,但不是全部。”
祖霍道:“不是全部。这么说是你自己想回来的?”
时节道:“是的,是我想回来。”
祖霍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做这种事?”
时节道:“因为……因为我不想让衍生堂一直这样受人摆布。”
祖霍道:“意气用事。”
时节道:“意气用事?”
祖霍道:“你以为我们衍生堂这么多代人里,就没有人有过这样的想法?你以为想反抗的只有你一个人吗?”
时节道:“那,那结果……”
祖霍冷冷道:“结果就是眼下这般,连个冠礼他们都要插手!”
祖霍看着时节,道:“三祖山与妖师家最想看到的就是我们反抗,我们越是反抗,他们就越有机会将手伸长!”
时节道:“照这样讲,我们岂非只能坐在这里受罪?”
祖霍道:“所以我才要将你送出去,一旦你离开了这儿,就不会再过这样的日子,将来你也不必面对自己孩子被人当做棋子摆布的命运。”
时节道:“可都像您这般将自己的孩子送走,那衍生堂岂不成了别人手中的玩物?”
祖霍叹道:“这样残破的家族,谁想要就拿去吧。”
时节道:“不。再残破这里也是我的家,我哪里都不会去的。”
祖霍道:“你还是太年轻,不知道这世道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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