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来时,鹿意安正掀开裙摆,对着膝盖吹气。见旁人来了,又手慌脚乱放了下去。
“公主还得掀起来,让臣看看。”
太医蹲在她跟前,指腹按了按淤血处,疼得她龇牙咧嘴。
“无大碍,用膏药时揉一揉,把淤血揉开,休息两日便好了。”
“谢谢。”鹿意安心虚瞥了一眼冷着脸的某人,礼貌道谢。
“公主客气了。”太医把药膏拿给身后婢女,拎着箱子离开。
叶恩又从婢女手上拿了过来,他准备打开药膏,鹿意安急忙拦住他说:“我自己来!”
叶恩不理会,将乳白色的膏体涂在她的膝盖处,用掌心帮她揉着。
这一揉真要命,鹿意安掐着他的手,鬼哭狼嚎,“别按了,痛痛痛!”
“太医说,把淤血揉散了才有效。”
“这有不有效我不知道,我快痛死了!”
叶恩手中动作未停,将左手伸在她面前,鹿意安丝毫没有犹豫,咬了上去,倒也不是她记仇,这是真的疼。
叶恩手中动作一顿,下意识想收回来,还是忍住了。
“好了。”
鹿意安松了口,牙齿被护腕咯得慌。
“公主没事,我就先走了。”
鹿意安叫住他,“叶恩,等会儿!”
“公主还有何事?”
“她会为难你吗?”
叶恩手指握成拳,背在身后,“不会。”
“我知道错了。”她眉眼下垂,自责的揪着手,一滴,两滴,眼泪一颗颗染湿裙面。
“公主在宫中,事事都应想了又想。”没有任何安慰的话语,叶恩转身离开了寝宫。
御花园的凉亭中,鹿傅然正和林诏下着棋,周围站着婢女打扇。
“臣来时听公公说青枝娘娘同长阳公主闹了不快。”
鹿傅然抬眼瞥了他,又从玉罐里拿了棋子,默不出声。
“长阳公主摘了青枝娘娘的枣儿,被罚跪在树下,叶大人去将人带走了。”
叶恩话音刚落,棋盘便被一扫而空,鹿傅然面无表情坐在原处,可起伏的胸膛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
林诏弯腰,将棋子一个一个拾回来,微微叹了口气,“圣上将公主放在宫中,叶大人的心自是跟着走的。”
“他若这般闲,就让他去安阳把鹿拓给朕押回来!”
林诏挥了挥手,公公领着奴才婢女离开。
他才慢慢说道:“这叶大人的职责可是保护圣上安危。”
“保护朕?!”鹿傅然被气笑了,“他现在这样哪里有半点儿心思在保护朕上?”
“叶大人去也好,四皇子之事不可让外人知道,如此一来冯阚交了权,言官也无话可说。”林诏耐心将黑白棋子分着放入玉罐子,接着说道:“满东已经出兵,要不了数日便可以和太子汇合,外敌不愁,内忧得解。”
“眼看着秋去冬又来,朕的儿子们同朕一样都不得安生。”
鹿傅然没了兴致,林诏跟在他身后,走往御书房。
“太子亲征,圣上将尹将军也派了出去,围困皇宫的日子怕又近了一步。”林诏望着满天乌云,心中忧愁不得散,“臣只担忧圣上安危。”
“他想杀了朕,天荒夜谈。”鹿傅然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将叶恩去安阳的事情也传出去,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朕连最后一层保护伞也没了。”
“是。”林诏颔首,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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