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时代在变化 (3-1)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神祇，至少在大概三到四个世纪之前，神祇是确实不存在的。

那时海德人还蜷缩在西廷的一角，依靠着腐烂沼泽维持着自己最后的疆土；赛努斯人大部分还生活在环礁屿，只有一部分勇敢者乘船度过海峡到达了红洋湾开始建立属于他们的国家；兽人们不断地向海豹与海象挥刀，以获取他们在寒冷的北廷所必需的皮毛与油脂……

那时，长耳人的古代帝国尚且强盛，东方的萨格王朝都派来庞大的使节队伍前来结交与学习。有些长耳人至今未从那个古老的梦境中苏醒，还幻想着自己生活在古代帝国里希。对于长耳人来说，那是个真正的幻想时代，黄金用来铺成皇都的道路，玛瑙、猫眼石、祖母绿用以装饰沿街的树木。从东廷运输而来的巨大而洁白的大理石让技艺最为精湛的雕刻家雕琢成希兰瓦尔的样貌，饰以黄金白银与各种珍贵的宝石，矗立在皇都正中央，供四方而来的朝圣者膜拜。

那时，对于长耳人来说，没有海普兰，没有优托斯，没有大钻，没有穆尔吉特，只有唯一的真神，群星的主宰，森林与山脉的缔造者——希兰瓦尔。

在这段长耳人荣耀的历史中，有多少夸大的成分实在不好辨明。不过可以知道的是，他们其实从未用黄金铺就道路，而是用的花岗岩、鹅卵石之类常见的铺路材料。而希兰瓦尔的神像曾经真实存在，到现在沙族的掠夺者们还保有希兰瓦尔的头颅。

还可以知道的是，那时，海德人的神优托斯，矮人之神大钻，沙族之神穆尔吉特的形象已经出现了，而赛努斯人之神伯多鲁克在今日是以海神为号。不过祂们并非各族唯一的神，只是各族最为主流的神明，还有一众已然消亡在历史中的神明曾被人信仰。

接着，沙族发生了恐怖的动乱，一个名为坦穆尔的沙族聚落拥有了极为英明的领导者。他带领着坦穆尔吞并了周边的其他聚落，直至统一了整个沙族，隔断了龙廷与东方的通道，形成了强极一时的沙族帝国。

坦穆尔帝国眼馋里希丰饶肥美的土地与森林多年，恶劣的环境让他们对脚下的土地没有丝毫留恋，一场侵略就这样发生了。对于里希来说，这是莫大的不幸——山脉的阻隔，让东方的王朝免于沙族的侵略；矮人躲进了东廷与南廷相交处的群山之中，逃避这次灾难。里希必须独自面对沙族人蓄积了几个世纪的贪婪与愤怒，接下这近千年来的雷霆一击。

而偏居一隅的海德人和赛努斯人都没有放弃这个机会，他们联合起来，从长耳人手中夺取了龙息林海以西以南的大片土地。或许是因为腹背受敌，也或许是几个世纪的安逸让里希人忘记了怎么战斗，这个曾经伟大的帝国在短短几年中分崩离析，叫沙族人攻破了皇都的城堡。

漂亮的道路与路边的装点用的笔直的榆树全部在火焰中湮灭，留下残缺的石块与焦黑的木炭。黄金、玛瑙、钻石等等，凡是有价值的宝石与金属通通被劫掠一空，成为了沙族士兵身上的装点。希兰瓦尔的神像也被砸成了碎块，四分五裂，长耳人拼死也没能保护下什么，至于神明身上的金箔与宝石，也都进了沙族人的口袋。

千年的文明付之一炬，长耳人至今未能忘记如此深仇大恨。每每说起，少不了扼腕叹息，捶胸顿足者，恨不得自己能够穿越时空，去保护这已经消逝的文明。

那是一个战火不止的年代，那一年，长耳人皇族的孩子，日后的艾尔泰乌斯大帝，幸运地逃离了皇都，在中廷为数不多未经战火的城镇中苟延残喘。

十年之后，新历元年，那是圣教会的源头，海迪希诞生的一年，也是沙族人终于受挫的一年。

洛维希尔的精灵拉蒂亚诞生，凭借强大的，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以及全城人民的信念，击退了沙族的攻势，也粉碎了人民心中沙族不可战胜的形象。

那时，还没人知道，拉蒂亚的力量，就是魔力。那时平原人还没有巫师，长耳人还没有歌者，矮人也没有熔火者，圣教会还没有诞生，各位神明的牧师也从未见过神迹。

之后，艾尔泰乌斯抓住了这场胜利带来的机会，率领着重新振奋起来的长耳人夺回了失地，重现了里希的荣光——当然，这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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