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说,您的安排,您自己也没有多大把握是吗?”周贤对上了岑秋风的眼神,“您要是这么说,我可就真有点害怕了。”
“你看,我说你得埋怨我吧?”岑秋风伸手指着周贤,一笑,“有句话说的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还有另一句话,事在人为。我被人称作陆地神仙,我心里头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介凡人。无非是多会些神通,多活了几年,在光阴之中,类昙花何如?无异。”
“那我可就真得埋怨您了。”周贤把手里捏着这枚棋子往回一丢,把身子靠到椅背上,长长叹了一声,“我不过就是想活着,有那么难吗?”
“天地不仁不假,可没说天意是公平的呀?”岑秋风说,“你自己都说了,投胎是门技术活。你这技术就不怎么样,跟你下棋的水平有得一拼。”
“哎,您教训得是。可我下棋的水平,也不算太低啊!我是,赢不了您得了。”周贤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脑仁疼。心说自己摊上的是个什么师公,怎么就把活人往死路上逼呢?
“这棋你还下不下了?”岑秋风指着棋盘,“你现在可还占着点优势呢。”
“下,为什么不下?万一赢了呢?”周贤索性一甩手,拾起棋子来重重一落,“我早就在这儿等着您呢。要是能下赢您,我能吹一辈子。哪怕让四子赢。”
岑秋风微微一笑,转手又落了一子。周贤看了一拍大腿:“哟,扣里做扣,坑里挖坑。这坑里头翻板、转板、梅花版,板子底下不是水银就是尖刀。原来不是我等着您,是您等着我。这可有意思了,有点难。”
“让你为难了?”岑秋风问。
“确实为难了。”周贤点点头。
“你可以悔棋,就好比这次你可以不去。”岑秋风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周贤摆了摆手:“悔棋这种事太没品了,我又不是刚开始学棋的小孩子,仗着自己脸嫩撒撒娇,再干不出那种事儿了。这回我也不敢不去,您也不是没见那个架势。您开口一问,有没有谁推荐或自荐,立马站起来十多号人。这都是有抱负,有担当的好青年,不像我似的。这时候我说退出,您说我这帮师兄弟是不是得活撕了我?”
“被你这帮师兄弟埋怨看不起,不是好过送命吗?”岑秋风问。
周贤沉吟了片刻,又跟下一子:“照您这样说,也对,我是应该好好思量一番。要不然您容我两天?”
“我容你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你想反悔,随时来找我。”岑秋风收了笑容,“可到了三月,这事儿就算是做准了,不许改。”
“得嘞,谢谢师公。”周贤看着棋面,紧皱着眉,踌躇了许久,终于是摆了摆手,“还是您棋高一着您比我别说高一着了,高百十着。孙儿我中盘投子认输。”
“你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吗?”岑秋风手指在棋盘上轻轻一点,黑子白子依次升起,按照两人落子的先后顺序,高低错落依次排列,悬在了棋盘的上方。岑秋风这是在给周贤复盘。
“知道,我是眼睁睁一步步,从这开始”周贤指着一枚白子,“从这儿开始,我就彻底落入了您的圈套罗网,再也出不去了。”
“不是从这开始,是从这儿开始。”陈秋风伸手一摘,把半悬空第二列天元中的那枚白子摘下来,摆到了周贤的眼前,“从这里开始。”
“您这就有点儿过分了。”周贤摇摇头,显然是不认同岑秋风的说法。
“记得我刚说过什么吗?”岑秋风一松手,那枚白子又飘回到了天元的上方,“若说棋如人生,这一局,你我二人的位置要调过来才对。你才是一开始劣势的一方。”
周贤摇了摇头:“我知道您是想点化我,可我终究是烂泥扶不上墙。您的对手是我这个臭棋篓子,我的对手是天意。”
“那你就慢慢琢磨琢磨这盘棋你是怎么输的,”岑秋风笑得很开心,“琢磨明白了,你能胜天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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