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琴声扬,戏子登场。
戏台之上,所有人都笼罩在恍惚的光亮之中;戏台之下,所有人都渴望着台上之人。
被瞩目那人,眉眼轻挑,朦胧中,便是醉生梦死。那人唤墨倾泪,那出戏作《贵妃醉酒》。
墨倾泪,一听这个名字,便知是附庸风雅的产物,可纵使附庸风雅,这三个字,也与风雅有关。他为伶人,或唤戏子,都可。
戏已落幕,看客散场。此刻,不管是戏台之上还是戏台之下,都狼藉一片,莫名冷清。谁都不想,它前一刻有过怎样的辉煌。
戏台之后,卸了妆容的墨倾泪坐在镜前,镜子中映出的那张脸清秀至极,带些阴柔之感,却是一副极好的皮囊。
“墨老板……”门被撞开,他被吓得一怔,看向闯入那人。
“墨老板,可了不得了,梁三爷带人闯进来了。”
“知道了。”墨倾泪收回目光,应了一句。
“墨老板……”
“墨倾泪!”一人自开着的房门走入,声音有些怒气,“昨儿请你唱堂会,你说身体不适,怎么今儿个又唱起来了?”
“昨日不适是昨日,今日无碍是今日。”
“不想唱你就直说,什么人啊你,认识你我真是倒了不知道几辈子的霉,呸。”被唤作梁爷那人有些气急败坏。
“梁子平,你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一样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你才无理取闹!”
“你请我去给谁唱堂会?”
“我爹让我请的,说我和你有些交情,我哪知道谁啊。”梁为崎佯装不屑,“你多大的面子啊,一般人都请不动。”
“许古帛。”
“啊?”梁为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那又怎么样?不就给那老头儿唱个戏吗?”
“不怎样,不愿去。”
“你……”
似是想到了什么,梁为崎眼神忽就不正经起来。
“倾泪,我可听说,那许家二小姐和你挺投缘的啊。”语气带些调笑:“你这么不给她爹面子不好吧。”
墨倾泪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你都听谁胡说的?”
“哟,瞧你这表情,还能是胡说了?”
“无稽之谈。”
“墨老板和许小姐……”
话说一半,梁为崎便停了口,直教人浮想联翩。
“啧啧啧,不说了,哈哈哈。”
看着墨倾泪一脸阴沉的样子,梁为崎有种出气的快意。
“我同她,相识而已。”
“好好好,相识而已。”
“子平,今儿个没那闲心和你瞎扯。”墨倾泪垂了眸,“好走不送。”
“你……”
梁为崎‘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他没想到墨倾泪直接赶人了。
“哼!走就走,谁还稀罕待在这儿。”
甩了甩衣袖,离开了。
室内复又冷清。
“胡爷,您还有事儿?”
“没了,这就走。”胡爷陪笑着离开了。
他倚靠在椅子上,闭起眼似是要休息,却被一阵声音惊扰。
门外一个小小的脑袋探了进来,一双眼好奇的看着他。
墨倾泪勾了勾唇角,朝那人招了招手。不消说,定是梁为崎来闹时混进来的。
那个小小的身影缩了缩脖子,有些怕,却也走了进来。
是个女孩。
“你叫什么?”他问,声音温和,略显尖细,却也好听。
女孩看着他,一袭青衫,略微宽大,掩了清瘦的身体。
“青袖。”声音小小的,带些不自信。
“挺好的名字。”墨倾泪笑了笑,看那女孩不像个有家可归的,便又问:“可有同行的伙伴?”
女孩摇头。
不知为何,他竟生了恻隐之心,对那女孩说:“那便留下来吧。”
以后的年岁里,墨倾泪经常会想,自己明知世道如此,那日又为何生了恻隐之心将她留下?缘分?他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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