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青袖留了下来。
日子,还是照常过,不因谁而好,不因谁而坏。
戏台之上仍华丽,戏台之下仍喧闹。
逢演出的时候,青袖总是在台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安静的看着台上那人。
装扮华美非常,眼角眉梢尽是妩媚之感,他是天生的旦角。
灯光闪烁间,青袖脸上尽是落寞,看着那道身影,竟是自惭形愧。
转眼三月有余,她来这的时间不短了,同他见面的机会,却极少。
他收留了她,却不曾把她留在身边,一切都照旧,只是多出一个人,像极了多余之人。青袖不曾去刻意的接触周围人,周围的人自也不会来亲近他,每个人都有自己固定的圈子,青袖话极少,融不进他们。
那日唱完戏,墨倾泪刚从台上下来,本是向台后走去,却在角落不经意瞥见一个身影。那人双手抱腿坐着,下颌放在手臂上,怯生生地望着他,看到他也望过来,慌乱的移开视线。
墨倾泪皱了皱眉,向那人走去。
“青袖?”他想了想,终于将眼前这人同那日所见的身影重合起来。
“先生。”不知该如何唤他,竟脱口而出了‘先生’二字,也不知是否恰当。
“先生?”他轻轻重复了一遍,笑了起来。
第一次有人这样称呼他,带些新鲜感,却也无伤大雅。
他蹲下身,华丽的戏服落了地,沾了尘土。青袖见状忙伸手提起了他戏服下摆,不让它碰地。
墨倾泪见她这样有些好笑,却也没阻了她的行为。
“来这儿多久了?”
“三个多月了。”
“竟这么久了。”墨倾泪不想,时间已过去了这么久。
“还习惯吗?”
青袖抿了抿唇,不语。
“被欺负了?”
“没有。”青袖摇头。
也许是他的声音太过温柔,也或许是她太久没被人关心过了,青袖的声音有一丝压抑的哽咽,不明显,但足以令人察觉。
墨倾泪不明白她不知缘由的感动,只当是受了欺负又不敢说,便不再追问了。一转头,发现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戏台之上的摆设,有些愣神。
青袖抬头看他,妆容未卸,神色温和,眼角偏又因着油彩勾出了一丝媚意,两者冲突中又有着极好的调和,一时看的呆了。
墨倾泪站起身,不再看她,令她一时失神,不知是失望还是其他。
他转过身,正当她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听到了一句话。
“跟我过来。”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青袖悬着的心落了地。
墨倾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就让她跟了过来,他也不愿多想,便不想了。
墨倾泪进了房间,摘了头面,脱了繁琐的戏服,只穿一件单薄的里衣站在镜前。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了外力的束缚,纵使画着妆面,也显得柔和了不少。
洗去脸上的油彩,他似是才记起了青袖的存在。
“多大了?”边说着,边拿起了一旁的青衫。
“十六了。”
“十六?”看她的身形,他以为她不过十二三岁,不想,竟十六了。
“一直都是一个人吗?”他穿上青衫,问她。
“嗯。”
青袖站在他不远处,脸上神色变换,不知在想些什么,向他走去。
墨倾泪看到青袖向他走过来,在他身前站定,抬手为他扣上衣服上的绳扣。
他有些惊讶,却也没说什么,放下了手。无意中与她的手擦过,觉出了一丝偏暖的温度。
他低头看向她,眼前的人只到自己胸口,半抬着头认真的系扣。
墨倾泪忍不住笑了,心底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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