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意

第二日辰时，孙眠眠又来找林羡鱼。昨晚林羡鱼虽下了逐客令，可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孙眠眠又怕林羡鱼不肯用膳特地带了一碟孙夫人做的点心进宫。心中默默将孙夫人教她安慰人的法子背了几遍，先前背诗文时也没这般紧张。

门没有紧关，孙眠眠推门而入。

“涟漪，你终于回来了…”

林羡鱼躺在床榻上，一夜不曾合眼这会听见推门的声音她以为是涟漪。赤足踩地也顾不得什么凉不凉，发现是孙眠眠后又失落到了极点。

她又怎么会回来呢，林羡鱼又忘了。她多希望可以在见一面涟漪，哪怕是一眼。这红墙琉璃瓦将她的一生都锁在了这里连同希望都一起泯灭。

“五嫂，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孙眠眠说着将点心拿了出来，又推到了林羡鱼面前想让她多吃几块。

“这个啊是我娘做的桃花糕，每年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吃得到。别看我爹整天把一些圣人挂在嘴边，可他也最爱吃我娘做的点心。快尝尝，我都没有带给君晟吃过。”

林羡鱼本无胃口，昨晚起她就未吃未喝。如今孙眠眠如此热情她倒是不知道要如何拒绝了。只好在孙眠眠的注视下吃了一两块。

“怎么样？不错吧。以前我不开心的时候最喜欢大吃一顿，吃完就心情舒畅多了，五嫂也可以试试这个法子很管用的。”

孙眠眠撑着头，看着林羡鱼吃点心。原来长得美连吃东西都能这么好看。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君临有多享受。有这么个漂亮嫂子，她就可以天天进宫来找林羡鱼玩了。

“是谁告诉你郡主那首诗是窃他人所为。”

“太子妃身边的知书。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孙眠眠不解的问道。

既然如此，许雁回会不会知道涟漪的事情，又或者…

她忽略了一个重点，君澈为什么会出现在将军府后院而傍晚又打捞出了涟漪的尸体。这一切看似毫不相干，谁又知是不是唇揭齿寒。

“娘娘，太后有请。”

“我且梳洗一番便去。”

“五嫂我和你一同去吧。”

“孙小姐不必同去。”

林羡鱼原想去找君澈，可这雍华宫的掌事姑姑都来请了，就已经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她觉得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让她再次害怕失去了。

跟随掌事姑姑来到雍华宫，楚云月在一旁坐着。林羡鱼便知她有的受了，她原以为经过这事楚云月多少也会有所收敛竟还是如先前那般。

“太后娘娘万安。”

林羡鱼跪地行礼，心中思绪万千。

“别说什么哀家安不安的，百花诗会上那番话你也说的出来。连自家人都要害，这后宫真是留你不得了。”

“妾身可有哪句说错了？”

林羡鱼反问道，这句话倒是把楚云月和皇太后气得不轻。楚云月还以为她会害怕、会屈服。没想到还是这么硬骨头。

楚云月不信，她当真什么都不怕。

“这是皇帝给哀家的信，现如今也该交于你了。你去外面跪着吧，在这看的哀家徒添烦恼。”

“是。”

林羡鱼接过宫女手中的信便出去跪着了前些时日才好的伤口，既是太后的意思她也不敢违反，也无资格。

信的封面只写了四字：鱼儿亲启。

林羡鱼已有许久未曾听母妃这样唤她，她忽然觉得有些难受，心口堵的慌。字是母妃的不假，可在这母妃信纸之下还压了另外一张纸，只有短短几字。

贵妃已逝，妹妹节哀。

她认得这字，应是长姐所写。长姐虽不与她常往来，但对她也算好。她不会骗她。

涟漪和母妃一同离去，徒留她一人在这世间。她连最后一面都未好好看过，她还没看着涟漪出嫁，也没能让母妃看着她和心悦之人成婚。她好像连活着的理由都没有了。

林羡鱼在后悔，为什么出宫和亲那日她没能好好看一眼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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