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下起一场雨来,淅淅沥沥的声音掩饰了其他微小的声音。
雨过一蝉噪,飘萧松桂秋。
青苔就快砌满了石板路,山间小径上云烟氤氲,路两旁的树木枝头叶上挂着剔透的露珠,微微低坠。
小尼姑臂弯里挂了个竹篮,小心翼翼地行在石板路边缘,避开打滑的位置。
竹篮里盛满了桂花,还有一些小巧精致的小树叶。小尼姑用一只手护住臂弯里的东西,走了一段路程,到了小径的尽头。
佛寺大门紧闭着,雨后的光辉淡淡地覆在门墙上,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小尼姑推开大门,住持跪在大殿内诵经,不时传来敲打木鱼的声音。小尼姑到后院放了东西,蹑手蹑脚赶到了大殿,也跪在一个蒲团上。
木鱼声戛然而止,住持的手不动了。小尼姑拜了三拜,听到了主持的话。
“我们本只想造福众生,没想到却捅出了这个娄子。”住持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地说,“南无阿弥陀佛,我有罪。”
住持慢慢睁开眼睛,小尼姑伸出手欲扶她起来。住持的膝盖有些酸痛,艰难地站起身,走出大殿。
这里供奉着的,是她们的信仰。在这个科技信息发达迅速的时代,她们看到的更多是俗不可耐,不宁愿去沾染那一分尘气。尘世喧嚣,心生浮华,浮躁于心。
“住持,要不我们和警方坦白……”小尼姑扶着住持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活动活动身骨。
“不可,这个方子本身就是我们求于佛的,若是坦白出去,我们丢了脸面不重要,可这大殿里的佛如何是好?”住持摆摆手,让她送自己回禅房休息。
小尼姑送她回去了,来到后院的厨房,洗净刚刚在山下捡拾来的桂花。
桂花散发着郁人清香,使人平静下来。
院内树下的石板桌,由于被荫住了,没被淋到,不知哪里来的一只橘猫躺在上面晒着秋阳。
离上一次闹出人命已经五天了,警方找不到任何线索,但这寺庙也冷清下来了,很久没人来过了。
逝者就像是无端而发,没有任何死因就不省人事。
小尼姑想着这一切,叹了口气摇摇头,心中有些不安。
傅宜生独自一人来到了寺庙里,推开没有上锁槛的门,吱呀的声音格外扰耳。
小尼姑听到动静急忙跑到前院来,原来是警方来了。
傅宜生往四周望了望,没看见什么人气儿,就问小尼姑情况。小尼姑把他带到寺门外,向他说明了近日的惨淡经营。
傅宜生实在找不到什么异常,这个寺庙确实都快被他们翻个底朝天了,一点线索也没有。傅宜生又为了问小尼姑具体情况,便不好意思地离开了。
死因是心脏极速衰竭,但是死者从来没有过类似的病症,这确实是第一回。
死者的妻子比较淡定,仿佛没什么情绪。口供能说出来的也只有那一两句,没什么用处。
傅宜生正在下山的路上,不小心踩到了青苔,差点滑倒。就在此时他接到了小桃的电话。
“老大,我在春阳街看到了郑胜的妻子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有说有笑,卿卿我我。”小桃奉命盯着死者妻子,却不料看到了这样一幕。
“男的?”傅宜生尾音提高发问,“行,你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汇报给我。”
“不过,我看他们的关系不是普通关系呀。郑胜的妻子一点悲伤也没有,我看到她脸都快笑出花儿了。”小桃有些无语地望着不远处眉目传情的两人。
傅宜生应了声,挂了电话。
郑胜的妻子陈洛云,32岁,和郑胜结婚快七年了。明明应该是情比金坚的夫妻俩,此刻却给已经死去的郑胜戴了顶绿帽子。
陈洛云是中医,骨子里透出来的药草气息犹存风情。
吴正看了一眼陈洛云,透露出一个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随即俯身在陈洛云耳边细语。
陈洛云不知听到了什么,身子情不自禁一颤,站起身和他一块儿离开了。
小桃只在发了一条信息的空隙,人就跟丢了。
同刻,鹿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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