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猎物 (3-2)

在炼金术士的惊呼声中，他发现，自己身边环境的魔力已经完全变得异常，潜伏在地下的东西已经将他包围。

在刚刚短暂的交锋中，符文猎手的左臂因为过度的压榨魔力已经几乎没有知觉，全靠节点的支持，他才能拿稳手上的武器。

施法者只要还能凭借战斗的意志撑住，那战力就不会因为伤势有太大的损失。战士的天生劣势在于，一旦受伤，就会无可避免地“变弱”——行动迟缓，进攻乏力。

此刻，他尽力使用节点的魔力来强行操纵受伤的腿，以此躲开那些触须的攻击。

在意识到这些触须的脆弱之后，他明白，这东西并非不可战胜，但尾随着他发起进攻的足有六条之多。

似乎是知道了眼前的猎物不会再上当，那些触须便不再摆弄什么阴谋诡计，而是索性大举进攻，直接结果符文猎手的性命。

在慌乱与绝望中，在那些触须同时破土而出的一瞬间，尤利安的视野里，一切都开始变得缓慢——虽然他自己的动作同样迟缓，但是在被刺穿之前，他的思维清晰而缜密：找到那个的魔力流最大的，头号威胁必须解决，然后第二击可以将右臂的节点的魔力全部打出，把靠在一起的那三个一次斩断……

雾海人常认为，这是战斗中的顿悟，只有生死边缘才能得到的良机。

“难怪雾海的高端战力培养得如此困难，都死在了这种顿悟中吗？”不知怎的，符文猎手的脑子里竟然闪过了这个念头。

地上有四截触须的残肢，他的身上又添两处伤口——左臂与右腿。

“来啊。”他在这幽深的地下通道里大喊着。“杀不了我吗？”

他吐出嘴里那口分不清是痰还是血的东西，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挪到没有被怪物的“血”污染的地方。

太阳穴的血管砰砰直跳，浑身上下都说不出地疼痛，血液不断从伤口中渗出，而他全然不在意，只顾去感受魔力的流动。

锋刃一次又一次与触须交击，这一次只有一条，却仿佛是砍在巨汉手持的盾牌上一样。

来啊，符文猎手从不畏惧这种对抗。

紫色的魔力从他的佩剑上向那触须传去，对于任何敌人来说，被符文猎手特有的魔力侵入都是件难受的事情，那触须也是。

终于，连续的攻击中，符文猎手成功地找到了对手的破绽，那条触须的血甚至飞溅到了他的脸上。他下意识舔了一下，感觉又苦又腥。

也许，在这片地方，已经没有那么多可以调动起来攻击的触须了。

符文猎手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打起精神来。”他在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

节点里魔力大概剩下三分之一，或者更少——因为受伤，有两个已经没法调动了，四肢里没有受伤的只有右臂，这意味着自己无可退避，要说有什么有利条件的话，可能只有脑子还算清醒了。

于是，他又一次将自己送进那种沉静的状态当中。

竭尽全力摆好防守的架势，用十二分的精神去感受周围魔力的异动。

力量汇聚于剑刃，顺着触须袭来的方向招架。

疼！

这一击让他感觉浑身上下的伤口都裂了开来，连手上的剑都几乎拿不住。其攻势迅猛远超之前。

它那是在戏弄猎物还是试探猎物的极限？

不管真相如何，符文猎手没有空闲思考这些。

一开始还在试图寻找机会反击的他越打越陷入被动，那巨大的力道让他连招架都吃力。

符文猎手在心里给自己计数，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挡住几次攻击。

“一，二，……”数到六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已经连一次都挡不下来了，恍惚之间，他似乎想起了那封暗神官的信，想起了这一路上牺牲的同袍。

“七，。”又是艰难的两次攻防，然后是那触须更为残酷的角度和力道。

“九，十，十一……”，符文猎手的视野里天旋地转。

“不对啊，魔力的爆发应该是12次？哦，我数错了。”他艰难地以手撑地，然后意识到他并没有数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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