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猎物 (3-1)

如果你仔细拜读过艾森斯塔特的著名神学家和历史学家卡里普斯特的巨著《龙与夜之子，帝国史前生物考据，那么，即使是面对国教的审判庭和法务部的宣传指控，你也不可能把脑子里的渎圣想法抹除。

不论是国教哪个教派所推崇的圣典，其第一句必然是：

“以皇帝陛下之名，我们消灭了蒙昧残暴的野兽，开创了属于人类的时代。”

然而那位精通生物骨骼分类的天才史学家通过对那些被收藏的珍贵遗骸的调查，发现在最伟大的皇帝——昭圣者之前的时代里，有数不清的智慧生物存在，而且不乏魔力节点质量和数量都远在人类之上的物种。

而能够施展完整法术的魔力节点正是智慧生物所独有的标志。

也就是说，那些被国教和法务部严厉打压的异端邪说，至少存在着一定的合理性。

阿图尔曾专门向艾登求证这些传言的真实性。当时，养父从书房里，挂着礼仪佩剑的那面墙上，由左向右数第三个书架的最底层取出了这本书，递到了他手上。

那本书上被艾登批注得最多也最密集的章节，便是帝国流传最久最广的故事——夜之子。

阿图尔听罢卡琳的猜测，不由得想到了那书上关于夜之子的记录。

“神的血将为我们指引道路。”

这是那一章开头的引言。

夜之子的文化中，血是最神圣的东西。借助神的血，将知性赐予未曾真正获得智慧的生物，这是卡里普斯特对深藏于艾琛地下的那个著名古代壁画的解读。

卡琳显然也读过这些东西。

“在街道上第一次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我隐约地怀疑过这种情况。看来，要么是这里的主人对血的使用不那么约束，要么是血主动吸引了那些藤蛛。”

“也就是说，这可能是夜之子留下的遗迹？”

“不好说，起码和古代神明有关，那就不会轻松解决。”

卡琳说完，给自己灌下了又一支魔力补充剂，然后递给阿图尔另一支——她的药剂包里的最后一支。

两人对视了一眼，阿图尔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流动，如果是那种从来没有目睹过流血冲突的人，可能会受不了这种刺激，直接吐出来。但是对于经受过严酷训练的阿图尔而言，这只会让他更加警觉。

随着绕过又一个路口，转向一个开阔的房间，阿图尔看到的，是多到一时间数不清的尸体。

在魔力的视野中，最为显眼的那一具当属像是被摔到地上的瓷娃娃一样的法师的尸体。身着安克利姆军服，整个胸部几乎被挖空，躯干上遍布的窟窿比拇指还粗。

阿图尔一边朝那里走去，一边摆好防守的架势，以防遭到突袭。

在他身后的卡琳也释放出自己的魔力，将之融入土壤当中，以防止有什么异动。

“这伤口，我觉得甚至像是长矛刺穿的。”说着，他踢了一脚那具尸体，把那个法师翻了个身。“有什么东西，从侧面直接穿了过来。手部的魔力富集很高，当时他可能正在战斗。”

积蓄魔力，然后一拳打在伤口对着的那面平整无缺土墙上。墙壁里，那个细长的洞像是打磨过的一样光滑。

“卡琳，把这里炸开。”刚才那一击让他感觉这堵墙里另有玄机，而只有施法者才能轻易地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做到这些。

阿图尔朝后退了几步，以避免队友的误伤。墙体个不知名的法术作用下，一瞬间分崩离析，“血”流了出来，墙体内部，那些密密麻麻的根须，仿佛人的动脉血管一样，不断地跳动。

阿图尔举起长剑，直接砍了过去，灰色的魔力顺着那些失去了泥土支撑的“树根”向上，然后在他的操纵下对藤蛛造成更大的伤害。

紧接着，卡琳的奥术魔法打在了他的背后——确切地说，背后的墙体中射出的触须上。

然而，这东西对魔力的抗性之强，已经超出了卡琳的预料。

阿图尔听到了炼金术士的警告，战士的本能让他弯下腰险险躲开了这一击。

然后飞快地转身，还击，将那条触须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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