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练箭 (2-1)

长孙尚见到长孙无忌，行礼道：“四叔。”

长孙无忌排行老四，因是嫡出，辈分较大，是长孙尚的族叔。

长孙无忌笑道：“少见少见，快坐。”

长孙尚在席坐下，还未说话，长孙无忌已笑着道：“可是承乾给你添麻烦了？”

长孙尚一愣，下意识道：“麻烦，什么麻烦？”

长孙无忌看到长孙尚神情有些恍惚，更是坚定了先前的猜想。

长孙无忌收敛几分笑容，语重心长的道：“他毕竟是皇子，有些张扬也情有可原。你要多多担待。”

长孙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跟长孙无忌根本没在一个频道。

长孙尚忙道：“四叔，你误会了，今日可是喜事，承乾殿下学问大进，心性不同往日了。”

“哈？”长孙无忌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打翻，奇奇怪怪的打量了长孙尚两眼。

自己的外甥啥样，自己还不知道吗。

长孙尚看出长孙无忌不信，指天画地的道：“你是不知道，殿下他昨日梦遇孔圣，得圣人垂青灌顶……”

长孙无忌打断长孙尚：“打住打住，这话孩子说说就算了，你怎么也信？”

长孙尚正色道：“族叔，空口白话我岂会信，是殿下他如今天赋异禀，果然非比寻常啊。”

长孙无忌知道这位族侄老成持重，是个有名头的学问人。他适才也是先入为主，给李承乾定了性，此时才发觉并不是自己所预想的情况。

长孙无忌沉吟一下，神色周正起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长孙尚当下把李承乾这一日学习的情况一说，着重讲了其中令人称奇的地方。

长孙无忌初时只是感叹自己外甥终于肯用功学习，到后面，却越来越震惊。这种言行举止，真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外甥吗，就算甘罗再世，项橐复生，也未必有此水准。

长孙无忌难以置信的道：“杀身成仁，这话真的是承乾说的？”

长孙尚道：“绝无差错，而且我也未给他讲过孟子，此言是他自通所说的。”

长孙无忌捻着胡子：“那可奇了，难道真有自养浩然之气，天生的奇才么？”

两人又议论半晌，长孙无忌才起身送客。

回到房中，长孙无忌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第二日，早朝已毕，长孙无忌顶着俩黑眼圈，溜溜达达的往承乾宫去，被内侍告知李承乾在演武场练箭，又往演武场去。

来到演武场，透过朦胧的雾气，远远就看到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移动。

长孙无忌暗自点头，卯时早朝刚过，暮春时分天才蒙蒙亮，这孩子已到武场用功，殊为难得。

长孙无忌对李承乾的评价顿时高了三分，无论圣人点化是真是假，就凭他如今的心性和学识，大异孩童，已有储君风度。

侍卫看到长孙无忌，本想通报，却被长孙无忌挥手拦住。

暮春的长安，清晨还颇为寒冷，然而李承乾身穿单衣，在湿冷的雾气中一板一眼的练习开弓，

今天是武课，而他刷新的每日任务便是箭术训练。

虽然手中是拉力小一些的练习弓，但是古人的弓箭都是论石，一石就是一百二十斤，李承乾手中的练习弓，也足有三四十斤的拉力。

李承乾回忆了一下记忆中侍卫长教过的技巧，又叫过侍卫长再三问询。

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就算是成年人，在这样连番挫败下，只怕也早已放弃，然而就这一个开弓的动作，李承乾却足足练习了一个时辰。

无数次失败，但他脸波澜不惊，仿佛在做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暗中观察的长孙无忌，早已满脸震惊。

当李承乾终于能拉开长弓，只是平复了一下气息，也没有任何骄矜之色，一脸平静的开始射箭。

一箭，又是一箭。

每射一箭，李承乾都要把弓完全拉开，没有丝毫大意，到后来甚至能看到他还稚嫩的肌肉在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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