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堡垒的病因并不是卓鹤。卓鹤只是一种诱发性的毒物,但症状没有缓解。”
“其实每个堡垒的人都得了这样的病,只是这座堡垒的人尤为严重。”
“所以你现在是时代的医生吗?你想矫正这个堡垒?”卿九玉说道。
“不,灵魂的毛病是没有办法医治的,它只能自愈。我所做的事情,不过是兴趣使然。而且,天坑里的人们,也当有报仇,或者……告别的机会。”
无论圣地堡垒的人,流下多少眼泪,也无法洗掉天坑深处的恶臭。
唐闲也从来没有以圣人自居。
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一个平平无奇的肉食动物。
除此无他。
救世主,英雄,圣人,在这个世界里都有对应的归属。
但他还是想要尝试一次。
让这些在最黑暗之地生存过的人,和这些在光芒之地剥削了他们三十年的人。尝试一次和解。
这个过程必然是惨烈的。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跟铃衣一样,将所有的怨恨一笑置之。
这就如同一个从头烂到尾的身体,剔除掉那些腐烂的血肉,会带来极大的痛苦。
但在那之后,病躯才能获得新生。
……
……
第二天,于小喆和林森还有唐闲通过领主权限,让整个堡垒所有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三十年来,他们抛弃的子女到底是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也终于不再是圣地堡垒的秘密。
乃至关于卓鹤已经死去的消息,也不再是秘密
唐飞机和卿九玉不大相信这些人会因为内疚和悔恨,而放弃享受现有的一切。
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所有圣地堡垒的住民们了解经过后,受卓鹤所影响的人们开始抗议了。
这个世界本就是天赋者的世界,这个时代也是天赋者的时代。
他们已经习惯了三十年来的养尊处优,每个堡垒不都是这样的吗?
最卑贱的体力活本就该有这些下等的非天赋者去做。
尽管很多人认为这种言辞过于激烈,但当有人抗议的时候,这些人也没有反对。
卿九玉终于理解了,这的确是一种病态。
如果狐族也这样,六尾狐欺负三尾狐,九尾狐欺负六尾狐,她根本无法想象。
而且人类明明是很特殊的群体,他们大多时间都不在万兽界,而是在金字塔里,金字塔里,人类的天赋者和非天赋者又有多大的差别?
抗议的人越来越多。
于小喆和林森早就见惯了这一切,要说起来,他们本就是不是什么善类。
“你打算怎么做?”
在第六层,卓鹤昔日的办公室里,于小喆看着监控画面对唐闲说道。
“不怎么做。毕竟我带这群人只是来告别的,他们现在是我百川市的市民,未来可是要重建人类文明的,可没工夫跟一群寄生虫谈论血统高贵的问题。”唐闲很淡定。
“可是这样下去,他们会来到第六层暴动的。”于小喆担忧的说道。
“你知道古代监狱里,犯人经常会用绝食来抗议典狱长的不公吗?但监狱的管理者会顺应他们的要求,直接拒绝提供食物。”唐闲说道。
“不知道,有什么联系?”
“这就是筹码心理学。将对方以为是筹码的东西,变作自己的筹码。你把堡垒的电源隔断,以领主的身份告诉他们,堡垒的矿储备已经告急。而这些非天赋者们,将转移去其他堡垒。”
“这样就行了吗?”
“是的,这样的就行了,人在能够获取食物的情况下,是很难将自己饿死的。”
唐闲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座堡垒的社会制度已经彻底病态,你现在能做的,便是彻底打乱这种制度。
当他们意识到,这座封闭的堡垒只有天赋者,再也没有非天赋者可以差遣的时候,就会低下高贵的头颅,自觉地举起矿锄。
灵魂的治疗只能靠自愈,人性也不只有劣根性,你会看到一场好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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