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人不由地再拿起那几页纸看了起来。一番细心地浏览后,他开始点起了头:“是的,是的,你所说的这几项本官都看见了。那又如何?”
“开武三十二年正月初五,那日之后的第三日,贫僧险些溺亡。开武三十八年八月十五,这日之后的第五日,贫僧险些中毒而亡。万宣八年七月初七之后不久,北斗写信污蔑贫僧想致贫僧于死地。难道大人认为这都是巧合吗?”
武大人先是愣,随后一双小眼睛瞪得如滚珠,嘴巴微微张开,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
屏风后的沁雪倒吸了一口冷气,在心中默默地念出了几个字:买凶杀人。
北海彻底地慌了,居然站了起来,向四下的人摆手道:“不,没有的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没做过,我真的没做过!”
“那你如何解释这些官银是从何而来的?”北斗又向他抛出了一个沉甸甸的火药包。
一提官银,武大人才想起让衙差查看一下。
果然,从一堆东西里面拢共数出了整整一千两的官银。官银自有官银的记号,民间银坊自有民间银坊的记号,而且形制重量成色也略有不同,所以很好区分。当那一千两堆如小银山的银锭子捧到了武大人的公案桌上时,连武大人都倒吸了一口气,眼中只剩下了被这耀眼银光所闪耀了的羡慕之色。他叹道:“有如此财富,又何必屈居在伏龙寺里做个和尚呢?北海,你能否解释一下你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官银的?”
北海此刻仿佛一副焉了气的皮囊,双目惊恐,嘴唇发颤,抖抖索索地不肯说半个字。
“官银嘛,”一直坐着没说话的卢别年口气轻松道,“那只能从官府这里出去了。”
武大人看了看卢别年,又看了一眼乔三巡,分明有些尴尬。沁雪知道这位大人在尴尬什么,城内官家不多,能拿出这么些官银的就更少了,除了他自己,就只剩下眼前的参事府和乔府,以及唐府了。从他那脸色和呼吸上可以看出,他已经察觉到眼前这件事颇为棘手了。所以,他没有继续审下去,而是有所顾忌地在偷瞄着卢别年和乔三巡的脸色。
卢别年仿佛看出了武大人的顾忌,接过了审问大权道:“北海,说说吧。这么多官银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是偷是抢,总得有个说法吧。”
北海说不出,脸色比猪肝色还难看,似乎有人偷走了他的脾脏和心脏,让他独留下一个难看的躯壳,灵魂和思绪都被掏空了。他的脸上连惶恐之色都没有了,宛如一具老僵尸的脸。一双被摄走了所有精气的眼睛在那里木讷地移动着,从卢别年移到了乔三巡,又移了回去,如此来回了四五遍。忽然,他向北斗撞去了!
“啊!”一声惨叫冲破了屋顶,血浆四溅。
北海死了,扑空了北斗,触柱而亡。崔娘子当即晕了过去。一切发生得太迅速了,所有人都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拖下去!”武大人十分厌恶地扫了扫衣袖。这案子他办得很不顺心,谁都看得出来。
“看样子是畏罪自杀了,”卢别年继续用他那事不关己的口气说话,“看来果真是污蔑了,不然他为何要死?只是我们再也问不出来到底是谁收买了他,一直对北斗师傅下手了。这也是这件案子的一个遗憾啊。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案子可以结了,是吧?”他说完看了一眼乔三巡。
乔三巡没说话,脸色是一片暗郁深沉。他看着那几个差人上来把北海的尸体拖走,目光一直停留在北海遗留下的那滩血上,血让他的眼睛也充满红色,愤怒而又不甘心的红。
他输得不甘心,沁雪知道。
武大人急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卢别年跟前恭敬道:“大人说得极对,这案子是可以了了!这个北海果真是个混账东西,不但与良家妇人勾搭成奸,还暗地里充当杀手,简直罪无可恕!好在他已当堂伏法,也省去了砍头的伺候了,也算他机灵!那么,三公子,您觉得呢?”他问话时转向了一动不动的乔三巡,显得格外小心。
乔三巡僵着脸,鼻孔里出着粗气。片刻后,他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板着脸道:“衙门是武大人你的,你说该怎么办就这么办吧!”言罢,他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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