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辛苦,薛佩玲终于将家搬到了重点中学的学区内,看着宽敞明亮的房子,她静静地吐了口气。谢萌萌上高中了,成绩一直在中下游徘徊,徘徊就徘徊吧,好歹混进了重点中学,虽然排名在倒数。只要高中三年抓紧点,挤进了大学,就算是拿到了进入上流社会的通行证。这年头有张大学的毕业证,就意味着上了一个档次,想找好的工作好的对象,它就是敲门砖。姜伦有的是门路,他会为她铺就一条康庄大道。谢发才穿着一身工作服,头顶着一顶破帽子,灰头土脸地走了出来。买房子他没有钱,置办家具他同样没有钱,他只有一身力气,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薛佩玲的意思是请人来做,他果断地拒绝了,倒不是帮她省钱,她也不稀罕他省下的那些钱,他只想证明他还是个有用的人,不是只能在家混吃等死。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地板反复擦洗了好几遍,那是他拿着抹布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奋力清理出来的,亮的可以当镜子使用。谢萌萌换上跳舞服,高兴地在硕大的镜子前面跳起了舞。这面镜子是按照舞蹈学校的标准买的,原模原样地安装在家里。她舞跳得越来越好,身形婀娜多姿,谢发才从她身上看到了薛佩玲年轻时的影子,也看到了自己的卑微。薛佩玲把她当成上流社会的名媛来培养,不知道有多少成效。谢发才暗暗摇了摇头。这个孩子看钱的眼神让人害怕,当然看他的眼神更让人害怕。她瞧不起他,这个没用的爸爸!她小时候骑在他脖子上开心大笑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她初步具备了白眼狼的潜质。
趁着准备出去大吃一顿庆祝乔迁之喜的空当,谢发才悄悄地说:“高中以学业为重,还是别跳舞了,把功课赶上去,将来才好找工作。有文化最重要,会跳舞只会沦为花瓶。”薛佩玲斜他一眼,冷漠地说:“这是气质,你动不动?这个时代看脸,有张甜美的脸比什么都重要。工作怕什么?肯定会有的。”谢发才鼻子里冒出点冷气:“靠老姜?总不能一辈子靠他……”薛佩玲蓦然回头,狠狠地说:“靠你?”谢发才立马偃旗息鼓,讨好似的给她整理衣服。她的礼服越来越多,衣柜里塞得慢慢的,他的衣服只好挪到抽屉里,委屈地占着一角。薛佩玲想给他再买个衣柜,他瞄了一眼他皱巴巴的衣服,心里苦笑一声。算了吧,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吧,就这么几件上不了台面的破烂,还是藏着点好。
开学的时候薛佩玲送谢萌萌进校门,谢萌萌回头看了一眼谢发才,谢发才识趣地后退几步,尴尬地笑着说:“人太多,我在外面等着。”谢萌萌挽着薛佩玲的胳膊低声嘀咕:“也不好好收拾一下,穿得那么寒酸就出来了。”薛佩玲有些恼怒:“他是你爸爸,你不能嫌弃他。他一直打工,哪有那么多钱捯饬自己,衣服整洁就行了,管它昂贵不昂贵。”谢萌萌轻声说:“当初你怎么看上他了?”她的嘴嘟着,为自己没有一个好的出身而懊恼。薛佩玲气恼地看着她。这孩子是有点走偏了,合着这几年生活条件好,她的眼界高了,高的连爸爸都容不下了。若不是为了她的前途,他们何至于落到貌合神离的地步。姜伦的影子一直横在两人中间,成为婚姻中无法挥去的阴霾。她几次想逃离他的魔掌,可是身不由己地又去了。逃离了又怎么样呢?她没有任何能耐,只能和谢发才一样在贫困线上苦苦挣扎。薛佩玲赌气似的大声说:“爸爸是个好人。”薛萌萌轻轻笑了一下,笑得薛佩玲浑身颤抖。好人?在她心中,好人就是废人的代名词。但是若她知道妈妈究竟是怎样的人时,是不是也会露出这么剜人心的轻笑?
从学校出来,薛佩玲久久地注视着校门。谢发才扯了扯她的袖子:“回去吧,一会儿校门就关了,待会儿还上班呢。”薛佩玲自嘲地说:“上班?去不去都无所谓,反正就是个摆设……今天烦得很,不想去了。”她掏出手机给吴述打电话,谢发才约略听到吴述让她记得晚上按时来,她的心又抽紧了,靠在铁门上来回倒着脚。薛佩玲烦躁地挂掉电话,几步钻进汽车。谢发才熟练地握着方向盘,缓缓驶出停车场。她再也不用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了,她可以舒舒服服地靠在真皮座椅上,用价格不菲的化妆品仔细画着眼影,保证在到达姜伦卧室的时候呈现出最佳状态。天晓得,他宁可回到只有自行车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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