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阙或桓表的边儿上,有一个建鼓,悬挂木上。吏民、县中有事,便击打此鼓,以让人知晓。荀贞在前世时虽没见过“建鼓”这玩意儿,但在影视上多有见过,似乎直到清末民国时期,衙门门前还有这东西,所以穿越以后见到此物也不惊奇。
就像亭舍门边影塾”一样,寺门的两边常也会有一间或几间房,与围墙相连,门往外开。这是供外地来的官吏们更衣用的。如果长官暂时没有空儿见他们,他们也可以在其中歇息。这会儿,“塾”中就有一个刚从外地赶来的吏,正在收拾衣服、整理冠带,准备拜见上官。
荀贞是县令召来的,听那两个县吏的意思,县令也正在等他,自然不必在塾中等候,跟在那两个县吏的后边,恭谨地步入了寺郑
……
寺门口有两个门卒。县君御下甚严,这两个门卒皆持戟,站在门口的两侧,相对直立。若是荀贞独自前来,少不得会被盘问几句,但此时有那两个县吏引导,门卒一句话都没问就放了他们进去。
进入寺门,当面一道土筑的罘罳。罘罳,即是屏风。上边泼墨染绿,画了两株丰盛挺拔的大树,树干粗壮,虬枝盘旋,干为黑色,叶则墨绿。右上题了两行字,写道:“木连理,王者德泽纯洽,八方为一家,则连理生”。儒家提倡仁政,这两句话正合了圣贤的教诲。
那两个县吏久在寺中,对这幅画熟得不能再熟了。荀贞此前出任亭长时,为拿告身文书也曾来过寺症见过这幅画。三人都没做停留,直接绕过罘罳,来入庭郑
庭院既广且深,正中一个大堂,屋檐飞角,雄伟高壮,这里就是县君升堂办事之所,名为“厅事”,又桨听事堂”。堂前有台阶,延向院郑县君并不是每都升堂办事的,勤快点的两三一视事,懒一点的四五一升堂。今并非县君升堂的日子,堂门紧闭。
两个县吏略微停了下脚,道:“县君在后边舍郑……,荀君,请你先去便坐里暂坐歇息,等我二人前去通报。”官寺的布局,前边办公,后边住人。“舍”就是“宿舍”,上到县令、丞、尉,下到普通吏员平时都在舍中居住。
荀贞作揖应道:“是。”
这两个县吏还了一礼,自经过院中的石子路,绕过“听事堂”,往后边“舍”中去了。荀贞目送他们远去,直到身影不见,这才转顾左右。
“便坐”,即“听事堂”左右的厢房,每都有吏在内值班,负责处理日常的事。此时下午,正忙的时候,各个“便坐”里都坐了不少外来的吏员,观其衣着,有乡蔷夫,也有与荀贞一样的亭长,还有里长,间或亦有百姓。吵吵嚷嚷、纷纷闹闹的。
另有两三个吏可能来得晚了,排队比较靠后,又不耐烦吵闹,所以没在室内等,而是立在庭中的树下。一个扶着树干,低头蹙眉,不知是在思忖公事,还是在想些别的。另外两个一个面对罘罳,跪坐树下,捧着一卷竹简细细观看一个依树而立,呆呆地看着“官寺”东墙。
看东墙的这位侧对荀贞,看竹简的这位全神贯注,都没注意到荀贞和那两个县吏的进来。蹙眉的那位大概眼角余光看见了他,之前抬头瞧了他们一眼,可能不认识,又低了下头。
“便坐”里都有人,荀贞没有进去,而是沿着罘罳后的走廊,来到西墙边的一棵枣树下站定。谚云:“七月十五枣红圈,八月十五晒成干”。早过了枣子成熟的时节,树上空剩黄叶,地上落叶片片。不知怎的,院中尽管热闹,荀贞独立树下,却莫名有些萧瑟之福
他自嘲一笑,心道:“只是听那商人讲了一点孙坚的故事,我这心情却就能失落好几。孙坚号称江东之虎,本非我这样的常人可比,又有什么可失落的呢?设若孙坚是我,如果他能提前知道黄巾将要起事,怕绝不会如我这般惶恐不安,不得,反倒会跳跃欣喜,以为立功名、名垂后世的机会将要来到。”
想虽如此想,看看自己以“弱冠之龄”,任职亭长后每日忙得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苟苟且且”每日只为“保命”奔忙,如今还不得不在庭中等候县君召见,而那孙坚却早在十七八岁时已杀海贼、剿大寇,名动一郡之地。这强烈的反差不得不让他心有所动、发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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