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流转间,在座的众人心下皆有了成算。
夜已深沉,大家掬着心思,相互客道了一番,便也各自散了。
傅骊骆也不停留,朝面色哀戚的古钱看了一眼,便携蔓萝回自己宅院
而此时的安南王府,早已风云暗涌。
月明星稀,暗夜寂静如水,王府偏院,一名黑衣人正神色慌张的跪在深紫华服的男子面前:“属下无能!还是没有找到淼儿姑娘的下落。”
“无能!”
“她一届女流能逃到哪去?抚养她的老尼也没有寻到?”宇文景焱鹰眸暗闪,大掌稍加用力便听见“咔嚓”一声,他圈在手心的黑桃仁顿时碎成一堆碎末,牙关紧咬,宇文景焱眼角涌过几丝狠厉:“务必要想尽办法找到她们,如何做,就不用本世子教你吧?”
黑衣人颤栗着身姿,匍匐上前:“请世子再给属下一些时间,属下定不负所望!”
“就以一月为期。”
“要是一个月后再无她们的消息,你知道后果!”宇文景焱扶手撑在锦屏案台上,刀刻的面皮尽是阴森之气,仿若来自地狱的罗刹。
一想到那个女子,他就恨的牙痒痒。
当初要不是他收留她,只怕她早已葬身狼口,她不是答应他永远做他身边的忠犬么?不是心甘情愿做他的诱饵么?
宇文景焱骨骼分明的手指捏的咯咯作响,瘦削的脸庞在如豆光芒下好似嗜血狂魔,让人不寒而栗。
那个女人,要是寻到她,他定要她粉身碎骨!
那便是她背叛他,背叛安南王府的下场!
黑衣人颔首应声,勾腰徒黑漆漆的室外,双脚一勾,纵身便上了高檐红墙至高处
逸风阁
用过牛乳桃花羹,傅骊骆便早早上床歇息。
话今晚为了平息古心月那些腌臜事,她脑仁儿到现在还突突的疼。
转眼一想,明日便是窦骁扬出征的日子了,她打定主意,今晚好生睡上一觉,明儿趁早溜出去送他一送。
他虽最短三个月,最长半年为限,可她知道,行军打仗哪里会有定数,各种不确定性因素太多,一想到窦骁扬要离开京都上疆场,傅骊骆莫名的心慌意乱。
漫漫长夜笼罩,青纱帐里的少女辗转反侧的翻来覆去,直至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入眠。
细细嗦嗦的冷风,从梨木隔扇旁的窗棂子窜进来,猛的一把吹灭了榻角黄铜里燃着的银丝炭。
月色如垠,只见一名身姿轻盈的黑衣人悄然越过一丈高的院墙,闪身便入了庭院,朝丝丝声响的朱墙外相看了几眼,伸手覆紧面上的轻纱,轻步暗移,很快就来到了正院的暖阁郑
对着外室床榻上鼾声如雷的两名婢子的后脑勺轻点,嘴角弯过一抹冷笑,黑衣人又健步流星般的摸帘去了内室。
气流涌动,夜色如晖,青幔帐子缓缓扬起翻飞。
深邃幽眸朝榻上安然酣睡的绝色少女看了一眼,黑衣人眸光暗凝,藏在纱袖里的素手陡然举起,一把散发着冷芒的匕首便露了出来,银牙紧咬间,黑衣人右手高举,倏的攥紧掌心的匕首就朝那少女清润的脖颈刺去
“住手!”
突然,黑夜中一声低吼袭来
生生摄住了黑衣饶动作。
身着玄色蟒纹边绣的男子骤然出现在了黑衣人身后,衣角翻飞间,不等黑衣人回眸,男子抬腿一把就踢飞了她掌心的匕首。
“晃铛”一声,傅骊骆瞬间睁开了水眸。
伸手拉过床幔,傅骊骆赤脚下地,透过窗棂子朝嘈杂喧响的庭院去看,便见两道黑漆漆的人影在院子里打斗了起来
心下一凛,她便觉不好!
这么晚来她逸风阁,指不定是谁派来的歹人!
“蔓萝,掌灯。”轻声踱步摸索着去了外室,抬手去拉榻中的婢子:“蔓萝,茹茗醒醒”傅骊骆压低嗓音喊叫,听着婢子们沉重的呼吸声,她垂眸思索了一二,便勾身去摸黄烛台上的绦烛。
就在烛光乍亮起时,院中的打斗声亦渐渐落了下来,只依稀听见几声刀剑摩擦发出尖锐的响动,傅骊骆闪腰俯在楠木厢门边,侧耳去听外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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