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晚间掌灯时分,主仆两人方悄不声息的从西边垂花门入了府。
洪嬷嬷翘首以盼的侯在逸风阁院子外,看见傅骊骆过来,便笑容满脸的迎了上前,微躬身引她入内:“姐可算回来了!刚老爷遣李嬷嬷过来,是让姐晚膳后去花厅,好像有要事相谈。”
傅骊骆颔首不语,只拨帘进屋,净手吃了盏茶,便径直往内室去,兜脸伏腰拉过绛绿色的福禄竖柜,傅骊骆便翻箱倒柜起来,可搜找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着自己要的东西,蔓萝捧了茶进来:“姐可是在找什么?”
“上次放这里一盒子冰蚕金丝线去哪了?”
“用一个五锦墨盒装着的,你可曾见过没有?”傅骊骆眼眸晶亮的看向蔓萝,面色有些不好。
拿过碟子里的水蜜桃吧唧一口,蔓萝头也不回的笑道:“前几日奴婢和玉翠,茹茗她们打络子少了一些丝线,奴婢便拿去用了。”
“愚蠢!”傅骊骆愠恼轻嗤,娟秀的蛾眉紧拧:“打络子哪里用得着那么好的蚕丝线!巴巴的把一盒子都用光了么?”
对着自家姐薄怒的脸面,蔓萝也慌了些神,话竟结巴起来:“都都用光了。奴婢当时亦没想那么多,奴婢奴婢请姐责罚!”抬手把掌心咬了一半的桃子扔在案上,蔓萝一张圆脸顿时白了几分。
倏然低垂了眉眼,不敢再去看自己姐愠恼的玉面。
那日众人聚在一起比赛打璎珞坠子,为撩那十文钱赢头,她更是连水都顾不上喝,利利索索的就打了好几个,眼看那银钱就要到手了,自己带的丝线却不够用,她火急火燎的跑回来,翻箱倒柜一阵好找,终于在内室的束柜里找出了那么一盒金丝线。
“你呀你!”抬手点零婢子微讪的额角,傅骊骆只摇摇头便撩帘去了外室。
本想着那一盒子上好的金丝线,倒可以打个宫绦络子给窦骁扬,今儿赶赶工亦能做好,哪成想这婢子这么没眼力见,竟把那一盒子丝线都给霍霍完了。
傅骊骆气的脑仁直疼。
和衣歪在墨锦绣祥云纹的软榻上躺了一会儿,又草草用了些汤饭,傅骊骆换了身衣裳便去了花厅。
红玉滚珠绣福寿的卷帘门撩起,还未步内,便听见花厅里传来阵阵欢乐的笑声,傅骊骆耳尖,一下子就听出了古云画娇媚的嗓音,守在门边处的婢子笑着接过傅骊骆的梨花白的锦披,信步绕过山水屏风后的紫檀木长案,便来到了堂屋。
古钱难得的鲜露喜色:“兮儿,快来!只等你了。”
身穿深蓝色宽袖对襟袄裙的梅老夫人端坐在首位,正慈眉善目的拉着古云画在体己话,见傅骊骆进来,便也温和的笑了笑。
“兮儿姐姐”古墨画笑着一把挽过傅骊骆的手臂,声音娇娇柔柔的甚是绵软,“好些没见着兮姐姐了,墨儿在北郊的姨母家住了这几日,兮儿姐姐可有想我么?姐姐你看看墨儿是不是胖了很多?”
着又献宝似的把香案旁的大箩筐递到傅骊骆脚边,笑道:“这是姨母家果园里现摘的樱桃,这一筐子是给姐姐留的。”
傅骊骆摸了摸古墨画红扑颇脸,便笑着道谢。
垂眸去瞧,大又红的樱桃好似珍珠玛瑙般晶莹剔透,看着就惹人食欲大开。
拢了素手,傅骊骆悄然踱到檀木四角帷幔下的宫椅上坐下,一旁的陈氏浅笑着把碟子里洗好的果子递了过来。
傅骊骆浅笑着颔首致意。
望了望众人,古钱轻咳几声便笑道:“今儿把大家聚在一起,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带翡翠扳指的手指微顿,古钱抬头瞧了眼依偎在梅老夫人身侧的古云画,捋了半百的胡须沉声道:“东阳王应允了圣上,答应下月便可迎云画入王府。”
“什么?”一直静默垂首的古心月不禁抬眸轻喊,捏着素帕的掌心略抖,芙蓉面上尽是不可思议:“父亲,二姐姐要嫁进东阳王府?”睨了眼眉目清浅的傅骊骆,古心月又讪笑道:“女儿没别的意思!女儿只是在想,这大姐还未婚配,怎的就轮到了二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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