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秋剑离听得耶律引羽冷声质疑,面终是出现几分惶恐的松动。他嘴唇嗫喏几分,然喉咙却像是塞了团棉花似的,只能支吾出模棱两可的含糊字句。耶律引羽见他这般情状亦是不恼,反倒是柔声轻慰道:“不急,您有什么话慢慢想。等兄长来时,您再亲口告诉他吧。”
“……”秋剑离闻言,面色更是一片灰败。他喉头滚了滚,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耶律引羽笑吟吟的瞧了秋剑离一眼,便与哲哲儿坐回主座之吃果子去了。哲哲儿先是细心的替耶律引羽切开果子,而后又自袖中拿出一根红绳,示意耶律引羽陪她玩儿。
他素来是没什么架子且又是个好脾气的,故而平日里侍女们都同他玩的亲近,而在侍女之中,哲哲儿又是最与耶律引羽亲近的。她本是耶律霆奕手下大将的女儿,也算是出身贵族的女儿。然父兄皆因战而亡,其母亦性刚烈,听闻噩耗后便戮颈自尽。年幼的哲哲儿见得母亲自戕,便从此再说不出话。耶律霆奕感其父子忠心母亲贞烈,又怜悯忠臣幼女孤苦无依,便让她随侍年纪与她相仿的耶律引羽。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比之耶律引羽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羔羊世子,然哲哲儿却是个难得一见的习武奇才。耶律霆奕曾让北燕有名的武士教习耶律引羽,可耶律引羽却连刀都提不动。反观随侍于侧的哲哲儿,只需一看就会一点就通。耶律霆奕见此情状亦不禁叹惋,若是哲哲儿身为男儿,那将来定为一员沙场猛将。但无奈身为女儿,只好让她作为耶律引羽的贴身侍女相护身侧。
而哲哲儿恰巧是秋剑吟死后不久来到耶律引羽身边的,在耶律引铮年纪渐长逐渐展露头角征战在外时,倒是哲哲儿一直陪在耶律引羽身侧。而因其出身家世,她的地位在世子的侍女中格外高。因为大汗贴身相护的命令,她甚至可以与世子同帐而卧——然哲哲儿的脾性却有些古怪,她因为不能言语,所以不怎么爱搭理人,除却跟着耶律引羽之外,便是一个人习练骑射刀术或是编结璎珞刺花绣草,故此跟侍女们关系也算不好,甚至脾气来,就算见了耶律引铮也不愿见礼。
耶律引铮对她的不敬倒也不恼,照他的话说,哲哲儿是美人胚子,若是美人没有点脾气,那还算什么美人?当然,他也曾指点过哲哲儿的武艺。只是在习武之事,耶律引铮毫无怜香惜玉之情,三两下把哲哲儿打翻在地还笑说她是只小山豹,瞧着挺凶,但就是只爱咬人的大猫儿罢了。可能让这只孤傲桀骜的猫儿低下头亲昵的人,也只有耶律引羽了——谁让他的弟弟格外会讨女孩儿欢心,见了哲哲儿受伤,跟个小姑娘似的抱着丝巾和清水给她擦拭满脸泥土的脸庞。
二人旁若无人的在帐子里翻起了花绳,似乎全然无视了面容惨败的秋剑离。
终于,在哲哲儿再次拍手庆贺自己再度赢了耶律引羽时,世子营帐之外的侍从终于来报摄政大汗王即将入帐参见。秋剑离听得侍从禀告之声,顿时抿紧了唇。然还未等他想好如何说辞,便见帐帘为侍从所撩起……可这一撩帐帘露出帐外之人时,秋剑离顿时呆立原地。
耶律引铮竟是同穆钰一块儿过来的!秋剑离怔怔的看着站在耶律引铮身侧的穆钰,顿时心神惧颤——穆钰他怎么去找耶律引铮了?难道他已将底细对耶律引铮全部和盘托出了么?难道他是打算从今日起便叛了大周么?种种疑问顿时占据了秋剑离的脑海,可还没等他颤声发问,便见穆钰竟对耶律引铮行了一礼。
“摄政大汗王于布阵之的见解,委实远胜于某。只盼此归大周后,还能再有机会再见摄政大汗王。到那时,某定会再来讨教一二。”穆钰一面朗声笑道一面停于帐前对耶律引铮拱手而拜。耶律引铮回礼之后,旋即便大步往帐内跨去。秋剑离见着耶律引铮入帐,更是紧张的攥紧了拳。他下意识的抬眼欲瞥耶律引铮之神色,然不想自己一抬眼,却正对穆钰玩味堪称戏谑的目光。
他站在帐外灯火的阴影之中,正眯眼瞧着自己……似是感受到秋剑离的惶然与紧张,穆钰竟是挑了挑眉。帐帘随着耶律引铮的入内再度放下,在帐帘放下之前,秋剑离只见穆钰笑意森然:“既然世子有要事与大汗王相商,那某这外人,也就不便再叨扰了。只是说起来,郡主还在外头等着见她的秋叔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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