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钰似是自说自话一般大步告辞,而此时耶律引铮大步入帐,才见秋剑离依然坐于客座之并未离去。他有些疑惑的看向耶律引羽,不由眉峰一皱:“引羽,你让人拿着飞鹰骑之令找我,说有要事相商……是什么要事,值得你动用飞鹰令?而且既是要事,怎么秋军师在这?清和……不,郡主一直在找军师呢。”
耶律引铮说着一顿,似是意识到自己方才语气有些过于严苛。他略略一叹,径直走到耶律引羽身侧,俯身轻声笑道:“方才我听穆侯说,是你留着军师给你讲故事来了?现在天色已晚,怎么,可是不愿意放人回去了?”
“二哥,的确是有要事。”耶律引羽见了兄长,忙下座相迎。然出乎耶律引铮意料的,耶律引羽今日敛去了一向柔顺的态度。少年世子目光冷肃犹如当日冒雪来报耶律引岳欲设计自己一般。他微微昂首,下颌轻抬示意耶律引铮看向秋剑离:“这就是我要找二哥您来的原因……秋军师,出身东周晋源秋氏,本名剑离……是我的舅舅。”
“……什么?”耶律引铮闻言,怔愣足足半晌后方才看向那个衰颓甚至有些莫名落魄的男人。认真打量半晌后,耶律引铮的目光更是充满了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想象不出来,这个衰颓的男人居然会是东周镇朔军的军师,是镇国公楚凌云的左膀右臂,且会和自己的弟弟有血缘关系,是那形容清扬婉丽的秋阿娘的兄长。
耶律引羽见得兄长目露怀疑,倒是乖巧的走到秋剑离身前,示意他拿出那半玦龙胆玉璧拼合为一给耶律引铮看。耶律引铮自是知晓这龙胆玉璧曾是秋剑吟的贴身之物的,他盯着那合二为一的玉璧看了半晌,终是坐于主座之,沉默思忖了半晌才算接受了这个事实。耶律引羽见耶律引铮逐渐接受了事实,又轻声絮絮说了方才在帐里发生的事儿。然不想耶律引铮越听眉峰愈紧蹙,看着秋剑离的目光也逐渐变得警惕。
终于,在耶律引羽话音落下的一刹,耶律引铮近乎是同时起身冷声质问道:“秋军师,既然你已自报身份,又不愿居于大燕,那您回凉朔关的目的又是什么?”
“……某愿为大燕藏于东周境内的一把暗刃。”秋剑离表情似有些麻木,他略略深吸一口气,以一种喃喃的、堪称是自言自语的自我蛊惑口吻道:“我的忠诚,只会献给给我的族人。”
“忠诚?秋军师,虽然本王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无论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无法掩盖你背主的事实。你这番话,想必也曾对东周的镇国公说过吧。”耶律引铮毫不留情的撕破了秋剑离仅存的颜面伪装:“本王不关心你的忠诚给谁,引羽是我大燕的世子,他理应得到整个草原的忠诚!倒是你……你又是从何听来秋阿娘身世的?”耶律引铮眯了眯眼,终是问出了秋剑离最在意的那个问题。
然秋剑离闻得此言,反倒是心中一定——他微微敛眸,面却是不动声色。因为耶律引铮此时问自己这个问题,说明穆钰并未向耶律引铮吐露半分实情。他还不打算这么快的暴露自己。秋剑离虽不知穆钰究竟意欲何为,但他却明白,他们共同的敌人是那吃人的东周朝廷。但他亦知,若是今日自己将有些话说了出来,那自己就再无后路可退——
可他还能退去哪儿呢?视人命为草芥飞蓬的东周么?他要忠诚作何?他的忠诚,只能换来自己半世的苟且偷生罢了!他视楚凌云为知己伯乐,可到头来,楚氏不也是东周朝堂的一条狗么?这样活着,无力恶心的让自己都厌恶!
“……是玉京有人,以耶律琳晴的身份,密信告知于我的。”秋剑离皱了皱眉,抬眸定定不偏不避的回视着耶律引铮极具压迫感的目光:“耶律琳晴这个名字殿下应该有所耳闻……她是霆奕大汗的姑姑,北燕的大长公主……当年与东周和亲,嫁入东周皇庭为妃。而后因难产,母子双亡过世。”秋剑离说着顿了顿,眼睛一闭,似是下了极大决心一般坦诚道。
江山业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