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棠忽的不知该如何答应这番话。定国大长公主的意思是让自己给沈揽月无上的尊荣和富贵么?这些都可以,无谓乎是些物质的需求。可幸福又是什么?萧锦棠心头蓦地一窒,难道定国大长公主是在要他,现在便定下皇后之位的保证?
“皇祖姑母孤。”萧锦棠梗了梗,一时之间竟是不知如何将心中所猜宣之于口。方才意乱思至立后之间,他第一时间竟是想到了楚清和。那夜在眠龙山,她托腮拨弄着烛火,怀着少女心事与自己说着不着边际的话,眼角眉梢都流淌着明丽与妩媚。那时他说皇后是为发妻,必为一生挚爱当独宠珍重之。
可他他又怎能去爱沈揽月呢?她是那般皎若云间月皑若松上雪的女子,清凌皎洁仿若出尘仙,旁人见了只会生出远观即可的心思。且她心底还说不准还揣着西魏的王爷依着沈揽月对自己恭谨的态度,萧锦棠很明显能感到她对自己的疏离。可既然皆因世事难料同上了后宫这条黑船,那又何必去戳穿人家的梦呢?在这逼仄的四方宫墙锦绣地狱中,心头没点念想是真的会被逼疯的。
“这很难答应么?锦棠,我是要你说,保揽月一生平安。”定国大长公主顿了顿,她见得萧锦棠流露出的为难神色,眼神忽的一凛:“锦棠,你在为何感到为难?帝王的婚姻,从来无关情爱。难道这等浅显易懂的道理,你竟是不懂么?”
萧锦棠一怔,正要出言应道时,抬眼却见定国大长公主竟是柔和一笑,连带着审视的目光也放软不少,里头竟是带了几分少女般的狡黠:“这么为难,可是心里有人了?”
“孤”深藏已久的心事被此般猝不及防的戳破,萧锦棠的耳梢骤然涨红,一时之间竟是无从辩解。定国大长公主见此情状思忖片刻,琉璃般的瞳一转便信口道:“是哪家的姑娘?莫不是是清和那个丫头吧?”
“”萧锦棠下意识想要矢口否认,可却只是张了张嘴,喉咙里是怎么也发不出声儿。定国大长公主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心知自己定然是猜对了:“这也无怪乎,你身边常来往的适龄女子,除了锦月便只有清和了。她是个极好的姑娘,男人很难不会喜欢她。”
“可”萧锦棠听得定国大长公主这般分析,脱口便想说她是楚氏的女儿,祖宗遗训在前,他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可定国大长公主在见萧锦棠急于辩解时却是眸光一瞬沉肃,她没等萧锦棠把话说完便直接出言打断道:“可?可是什么?陛下,你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是皇帝。有些事你必须要明白,无论是前朝政事,还是后宫的女人后宫里的女人皆是困在笼子中的兽,无聊和寂寞能把人活生生逼疯。她们生活中唯一的希望就是你的宠爱,谁得了,就是抢了别人的希望。”
“自古以来,帝王便不得专宠,甚至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故意让之避宠免遭纷争。本宫跟陛下说这些,一来是想提醒陛下,二来是希望陛下明白这些之后,知晓如何去待揽月才能不给她招致祸患。你是皇帝,是没有心力去照管后宫中所有的争斗的。”
“孤知晓了,皇祖姑母的意思是,偏宠引妒旁人,再给予揽月表姐高位以为孤平管后宫?”对于定国大长公主的暗示,萧锦棠自是一点就通。然思至此处,他却觉心底一寒,定国大长公主的用意与提点并不仅限于后宫,她是在教自己制衡之学,而对于人心的把控上,自己在她面前委实只能算个稚儿。然对人心把控了解的越是透彻,他却越觉孤独。
“表面和谐平如静水反倒是不利掌控,不若搅乱浑水,让机会掌握在自己手中不是么?”定国大长公主微微一笑,自信与从容重新闪耀在她的眼角眉梢:“朝堂后宫皆为棋,陛下应是最明此理。只要无关情爱,棋子便只是棋手掌中的用于致胜的步骤罢了。揽月是本宫的外孙女,应是你的最大的助力。皇后之位本宫不可干涉,但揽月的自保与否,可全看在陛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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